第三章 起源

　　令噬魂者大军意外的是，皮薄馅大的美味大餐竟然有个相当凶猛的守护者。
　　姜晨身为典狱长，能够将世界壁垒的反击能力发挥到极致，若不是典狱长不能离开星球监牢，他早就追着噬魂者大军往死里揍了。
　　正是看准了典狱长受限制的弱点，噬魂者大军就驻扎在双方能够交战距离之外，虎视眈眈。
　　很久以来，外围那群时不时来骚扰又不肯真正交火的饿狼都让姜晨不爽，但由于监牢都设置在联盟最偏远混乱位置，不可能消耗巨大能量派遣军队剿灭。
　　有那么一段时间，姜晨忙得焦头烂额，对外要跟那群赶不走的苍蝇交战；
　　对内得安抚踌躇壮志想凌驾于低人一等的犯人之上，却要按照典狱长要求变成为犯人服务的员工。
　　好在下属员工无聊时能有虚拟世界可以畅玩，总部整体氛围从剑拔弩张变得越来越好，员工们在一起关系也越发密切。
　　更重要的是等毛躁的新同事加入后，能冷静下来听姜晨苦口婆心分析，明白被关押起来的灵魂体≠罪有应得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犯人，对待工作态度也逐渐好转并且对典狱长愈发敬畏。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善恶本质，学会换角度思考，渐渐地思维方式从杀戮戾气转化为冷静思考以人为本。
　　内部矛盾平息后，外界那些只敢隔段时间骚扰的噬魂者大军消耗不起，也慢慢减少进攻次数直至很久都没有出现过。
　　姜晨还以为他们发现蓝星无法攻克，长期驻扎消耗能量过多，权衡利弊后选择去往其他地方寻找灵魂体吞噬。
　　眼看着一切都在向好处发展，谁能想到铁桶一般的防御，竟然会从内部瓦解遭受背刺了呢？
　　“003号监督员，呸！谁能想到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会是个叛徒！”小白猫气哼哼的骂骂咧咧，“我怎么都想不到会是他，前阵子不是还让你帮忙了吗？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帮忙？
　　小白猫的记忆融合显然更迅速，姜晨懵了一下才想起来。
　　“原来是因为那件事啊……”他有点明白原委了，不由叹了口气，“外围困境暂时解决了，得抓紧时间让各个系统恢复正常运转，总部还有其他幸存者吗？”
　　绒团子舔舔爪子也跟着叹了口气，“事发突然，除了003号监督员以外还有两个同谋，直接把你控制住以后，我们发现异常但总部被封锁。
　　牺牲了几名员工，剩余的都舍弃能量保存本源躲进防越狱系统里去了。
　　我分离出去的那部分伪装成辅助系统，在任务世界里到处搜刮物资积攒能量，就是为了能找到同事们的本源。
　　但防越狱系统里原本分工明确的区域被彻底打乱，等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以后，咱们得把那些虚拟世界捋顺，再把被污染破坏的部分隔离出来。
　　至于同事们的本源，就得慢慢再找回来了。
　　这下损失惨重，作为联盟里口碑两极分化最严重的典狱长，联盟那边激进分子看不惯你善待战犯囚徒，肯定会趁机落井下石，你想好该怎么办了吗？”
　　姜晨没回答问题，反问道：“你的本源找到多少？”
　　“我啊……”小白猫用爪子撸了撸毛茸茸大耳朵，嗓音软绵绵的解释道：“当时大势已去，典狱长一旦灵魂消亡联盟总部会立马收到消息，所以他们不敢杀你。
　　003号监督员带着两个同伙把典狱长那部分强行剥夺记忆镇压，给你从仓库里找了个人体监牢关押起来扔到人类世界去了。
　　仓库是归我管辖的，所以我知道那些人体监牢都是淘汰的残次品，小的时候看不出来问题，一旦长大成人就会出现缺陷导致灵魂力量外溢。
　　我就猜测道以你的灵魂力量，即便是封印记忆也不可能关押太久，一旦能逃离人体监牢就会被防越狱系统抓捕，到时候就能在虚拟世界里找到你的灵魂波动。
　　所以，我分裂出一部分守着你沉睡的身体；
　　另外一部分伪装成辅助系统潜伏进去，等待灵魂波动契合的时候绑定，帮你寻找记忆真相；
　　剩下的那部分分裂成无数碎片，目的就是在不同的虚拟世界里遇到以后能帮你温养灵魂。
　　我的武器也进入虚拟世界分裂成很多块，也就是咱们遇到的bug。现在我的本源碎片收集到一多半，还有一部分在虚拟世界里等着你。
　　当时你派遣过来协助的魂器，感应不到你的位置回归也只能一并带入虚拟世界。一起涌进去的能量太多，大家只能全部分裂成碎片，避免被003号监督员找到。你在虚拟世界里时间越长能够得到的魂器增长越多，就是这个原因。”
　　揉了揉它的小脑瓜，姜晨心情很沉重。
　　蓝星是潜心经营多年的监牢，已经成功释放数以亿计的灵魂体回归宇宙，他想把这份救赎工作继续做下去，恶者自然永世不得超生，但那些被战争连累的无辜者也不至于永无出头之日。
　　其时恰逢新人报道，姜晨与考核通过成为002号监督员的白知许情投意合，违反联盟规定发展出办公室恋情。
　　由于蓝星监牢内部运转良好，再加上被姜晨命名为001号监督员的防越狱系统功能强大，员工日常工作非常轻松。
　　为了躲避上级检查以及能够与女友暗度陈仓，他将自己分裂成两个。
　　一个在总部负责日常工作；另一个则与女友在人类世界享受美好生活。
　　由于需要符合人体监牢构造设定，人类世界的时间制定非常快速，与总部的时间兑换大约一年等于一天。
　　处理完工作，白知许就会离开总部使用仓库里准备的人体监牢作伪装，去往人类世界与男友一起游山玩水顺便体验民生，以便及时修改人类世界规则，有时候甚至要起到引导人的作用引领人类历史发展。
　　在这期间，白知许的灵魂力量也在不断增强，但远远达不到男友可以分裂出另一个自己的地步，于是她按照两人在人类世界饲养的宠物模样，分裂出一只小猫咪，用于躲避上级检查。
　　作为看管监牢的员工，每个灵魂体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武器。
　　姜晨习惯使用一根无坚不摧的线；
　　白知许则喜欢用一面能够占卜预测未来的镜子，在人类世界游玩的时候，姜晨亲手用楠木为镜子雕刻手柄，方便伪装成化妆镜带在身边。
　　遇袭当天，另一个自己感应到身为典狱长的一半被偷袭，与女友急忙赶往总部试图制止背叛暴乱，但对方的行动速度太快计划又非常严密谨慎，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完成融合。
　　赶去营救被追杀同事的白知许预测到大势已去，将小白猫放出去寻找姜晨，自己则带领同事们躲避灾难的同时，为将来在虚拟世界中相遇做准备。
　　在机器中融合失败，姜晨的另一半分离逃出来，尝试无法力挽狂澜之后为保存最后反击的力量，找到一位老熟人，请他看守秘密基地自己陷入沉睡。
　　“幸好你们当机立断没有跟他们硬碰硬。”姜晨长舒了口气，总算损失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通常星球监牢被摧毁除了典狱长外不会有人生还。
　　大多数典狱长会被噬魂者大军留到最后分享吞噬，如此一来即便是联盟总部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而这次虽然惨烈，但有防越狱系统在，保住大多数员工的能量本源，只要能把他们找回来还可以恢复。
　　“我沉睡之前设置好总部自爆装置，本来想着一旦蓝星被彻底攻破，与其被噬魂者大军吞噬殆尽，不如跟他们同归于尽。”他欣慰笑笑，撸了撸小白猫身上软绵绵的长毛，“幸好有你提前计划，在虚拟世界里实施补救措施。
　　被封印记忆关押在人体监牢里的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一直在尝试挽救人类世界，而且很幸运的成功了。”
　　003号监督员逃了，总部监控装置上显示，就在姜晨和小白猫启动定位仪的同时，他就启动动力舱从总部发射逃离。
　　等典狱长启动世界壁垒能量罩的时候，想必对方已经逃离到攻击范围之外。
　　宇宙苍茫辽阔，不知道他到底会逃往何处。
　　“果然有一大堆烂摊子得收拾。”姜晨快速扫了一眼日志，显然003号监督员没想到被命名为001号监督员的防越狱系统竟然强大到世界壁垒都关闭了，却依旧能代替世界壁垒的职责保卫着整个蓝星，让噬魂者无从下手。
　　他尝试修改过很多次各项系统，包括且不限于让人类世界的轮回系统出现问题、引导人类启动战争自相残杀甚至是混乱主系统内所有区域，让原本安抚逃逸灵魂的虚拟世界变得乌烟瘴气。
　　好人没好报坏人活千年的任务世界比比皆是，还不断给人类世界传递戾气、负面情绪形成恶性循环，想从根源改变姜晨设定好的“天道法则”，从而内乱起来无法团结一致自取灭亡，等外围噬魂者大军攻克进入，所有被困的灵魂体都将成为他们的养分。
　　“为了能让灵魂体顺利通过联盟设定严苛的审判日，我特意用轮回机制让人类产生深入灵魂的规则意识。
　　心态平和积德行善滋养魂魄，只有到达某个点才能在下次轮回中得到人身，其余每档都有各自对应的动物形态以及好、坏经历。
　　但轮回系统被胡乱修改以后，作恶的人没有惩罚行善的人也没积累能量；有些根本就不够达标转世成人的家伙，都能披上一层人皮，自然是畜生行径搅的人类世界混乱不堪。”
　　姜晨看着大量根本就没有达标的灵魂被强行释放，相当于关押在监狱里还没能改过自新的犯人被开后门悄悄放走，自然没有官方认可。
　　典狱长没有上报联盟更没有亲自授权，被释放的灵魂体根本就拿不到被剥离的那部分能量，他们离开蓝星只能成为噬魂者大军的口粮。
　　绒团子扒拉着看那些被强行释放出去的灵魂波动值，气得喵喵叫，“这多数都是马上就改造完成能通过审判日可以真正释放的好灵魂体，结果就这样被拿去喂给噬魂者！气死喵了，好灵魂都惨死了，蓝星上面很多人本应该是畜生，能不乱吗？
　　喵喵的，003号跟那两个叛徒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给联盟打报告，通缉他们！不把他们碎尸万段，出不了这口恶气！”
　　“通缉是肯定的，但以联盟处理问题的尿性，肯定会先找人来监管蓝星。我得回联盟总部接受调查，要是被那些激进分子抓住把柄落井下石，恐怕也得沦为囚犯，不定关押在哪个监牢里呢。”
　　姜晨叹了口气，“还是先把轮回数据全部调整回来，这样人类世界动荡几十年应该就能迎来新希望了；
　　另外，我确实是没能尽职尽责保卫好自己负责的星球监牢，也没能管理好下属才会出事，向联盟打报告之前，至少得把你们的灵魂本源全都找回来。”
　　轮回机制调整完毕，他在仪器上输入坐标追踪到李承泽，此时他所在的人类世界正是深夜时分，李承泽大概是压力比较大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境，微皱着眉面色凝重。
　　“对了，我还抓了个噬魂者普罗普来研究呢。”他突然想起最近一次进入虚拟世界，是被普罗普的灵魂共鸣吸引离开人体监牢，之后就被防越狱系统捕捉到拽回来的。
　　虚拟世界里的时间流速更快，毕竟设定初衷一来拖延时间可以修补人体监牢；二来让员工能够尽情释放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得到极致体验，总不能消耗太久耽误工作。
　　以至于自己在虚拟世界里呆了很久很久，对于人类世界来说才过去极短时间。
　　想到这里，姜晨再度输入坐标，果然看到“自己”正躺在床上进行机械式呼吸维持人体监牢的鲜活程度。
　　小白猫正捣腾着毛茸茸小爪子给虚拟世界分组，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
　　他叮嘱了几句，身形消失在总部渐渐在李承泽卧室里浮现出来，“喂，醒醒。”
　　“嗯？谁？！”睡梦中还在跟噬魂者战斗的李承泽猛地一蹬腿醒过来，直接坐起身打开灯，看到站在自己床边的姜晨再看看反锁的门窗，一脸震惊问道：“你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