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死对头11

　　随着三强争罢赛的到来，弥漫在霍格沃茨的空气如同即将沸腾的热水，冒出细小气泡不时波动，差上一点便会翻滚而上发出啵啵声。城堡每一寸砖石拂去灰尘，稳实等待，镶在壁上的灯具闪闪发亮，教授们除了烦恼他们的迎宾礼袍外，特地花费心思妆点走廊与大厅。
　　所有人一心期待的情况下，哈利显得格格不入，他不像朋友们一样亢奋，当寝室内为了三强争罢赛热烈讨论时，他挂着微笑陪在一旁，心思更多飘到手中的小说上。
　　荣恩抓紧每一分空闲时间高谈争罢赛的一切，他的声音响亮得足够半个大厅的人听见，哈利知道他是在吸引赫敏的注意，毕竟从开学争执后，赫敏再没和他说过半句话。
　　刚开始荣恩扭着脸拜托他过去传话，「哈利，你去和她说──好吧，我之前误会妳了，妳该不会还在生气吧？好吧，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其实没必要生气这么久──」
　　「荣恩，」哈利打断他的话，回头看了眼坐在树下看书的赫敏，「你这么说的话会让赫敏更生气的，也许……嗯，你该道歉。」
　　荣恩鼓起腮帮子，瞪大眼看了他几秒，接着，他很快地转过头，抿紧嘴唇难为情地说：「噢，好吧，好吧，总之、总之──你帮我和赫敏说对不起吧！」
　　露出微笑，哈利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赫敏走去。赫敏把头凑近厚到可以轻易把人打晕的书本，蓬松的头发从两侧遮住她的脸，她看上去沉浸在阅读，实际上却一直注意着友人们的动静。
　　因为哈利没走近几步，她便抬起头来，皱紧眉头盯向他，放大音量说：「有什么事吗，哈利？」
　　「我──」哈利被她逼人的目光镇住，一时说不出话。
　　「好吧，哈利，如果你是想代替某人说些话的话，你不必这么做，某人大可直接走到我面前来，直接把那些话说出来。」赫敏这么说，语气冷静不带半分怒气。
　　哈利手足无措地停在原地，赫敏坐在他前面，后方则站着荣恩，他尴尬地微侧过头，瞥见荣恩垂下脑袋，双手伸进长袍内搭放，双脚碾踩着草地，一副垂头丧气又拉不下面子的模样。
　　没多久，荣恩背过身，步伐僵硬地离开了，哈利转回头，清楚看见赫敏眼底涌起的失望。
　　比起最初的争峰相对，现下凝滞的气氛让哈利更觉得浑身别扭，他向荣恩提议过主动找赫敏道歉，对方却沉默地摇摇头，不发一语，然而，每次三人一起行动时，荣恩的目光仍时不时地悄悄绕在赫敏身上。
　　和德拉科之间的魁地奇练习，意外成了他这阵子最放松的时候，一骑上火闪电飞上天空，迎面而来的风便吹散了纠结烦恼。哈利偶尔偷懒时，会只拎着扫帚赴约，结束练习后便借用德拉科的器具保养亲爱的火闪电，对方携带的保养蜡是最新商品，擦拭起来得心应手不说，整支火闪电也焕然一新。
　　开始几次德拉科还愿意掀动嘴皮嘲讽几句，最后连不屑的眼神也懒得作出，哈利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趁练习前特地绕去厨房抱上一堆点心与对方共享。
　　如果他有时间跑一段路走去储房的话，他更应该随手提起扫帚保养箱，里头的保养器材应有尽有。出于无法弄清的原因，哈利老是在出房门前，对保养箱视而不见，反正德拉科从未禁止自己碰触他的保养箱，不过最初嘲弄几句波特家是否落魄到只买得起一支扫帚。
　　布斯巴顿与德姆斯特朗学院抵达的那天，他的火闪电仍然在德拉科保养箱的贡献下，闪闪发亮立在寝室的角落。
　　四学院在院长的整队下整齐站在霍格沃茨城堡前，迎接客人的到来，纵使已经见识过一次，哈利仍对布斯巴顿与德姆斯特朗奇特而华炫的出场方式，赞叹不已，他附和着其他人的话，小声讨论那些回异的制服与带着古怪腔调的英语，，融入惊奇愉快的气氛中。
　　「你们看见布朗巴顿的制服了吗？哇喔，多漂亮的薄丝！」
　　「她们可真优雅！」
　　「真不敢相信！那是克鲁姆维克多！」
　　「我要昏倒了！维克多！他竟然也在这里！」
　　花费力气整顿好的队伍已乱成一团，原本压低的窃窃私语转成热闹交谈，一行人进入大厅，布斯巴顿与德姆斯特朗学院的学生挑好位子坐下后，才暂时恢复安静。
　　维克多仍然与其他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坐在德拉科面前，高尔与克拉布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哈利瞧着却觉得现在的德拉科比过去稳重了点，没有摆出得意地快飞上天的模样。
　　但惹人厌的地方还是一点儿变也没有，他无奈地摸了下鼻子，察觉到自己视线的德拉科，朝这儿望来，歪出得意洋洋的微笑，与维克多热络交谈起来。
　　「他可真走了好运，是不是？维克多竟然坐在他对面！」荣恩嫉妒地说道，自从维克多出现后，他一甩看见赫敏时的别扭，满心满眼是这名厉害的魁地奇球星。
　　坐在对面的赫敏撇撇唇，手中的叉子用力一戳，划过金盘发出刺耳的躁音。荣恩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又闭上嘴对付盘内的法国菜。
　　用餐间，一名布斯巴顿的女孩走过来从他们的餐桌上取过一道鱼汤，哈利过了几秒才与过去的往事对上号，那是有着迷拉血统的芙蓉戴乐谷，长至腰际的银金长发随着她的走姿轻轻晃动，整个人轻盈优美得不可思议，许多男孩的目光着迷地焦着在芙蓉身上，她彷佛浑然未觉般，瞥也不瞥一眼。
　　哈利有些好奇与兴灾乐祸地看向荣恩，出乎意料，在回忆中一度迷恋芙蓉的友人，仅微微胀红了脸，说话结巴了些，还称得上自然地与她说了几句话，便把鱼汤交给对方。
　　然后，彷佛做了件了不起的大事似地，荣恩抬头挺胸地坐直，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葛莱芬多们发出窃笑声，乔丹更朝他吹了声口哨。
　　哈利转头望向走回拉文克劳长桌的芙蓉，有些疑惑友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过去对方表现得像是饥饿的狮子看见一头曼妙的蹬羚，喘着大气说不出半句话，还曾经在走廊上丧失理智一般，朝芙蓉大吼大叫。
　　「咳咳，哈利，我想你该加快用餐速度。」赫敏朝他说道。
　　「啊，是的。」哈利尴尬地转回头，落在其他眼中，自己的样子大概和那些仍盯着芙蓉回不过神的男孩没两样。
　　果不其然，荣恩看向他，得意地说：「她大概有迷拉血统，哈利，我们之前也见过──保加利亚球队的美丽拉拉队，她们挺迷人的，不是吗？所以啦，我是说──你会盯着她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在我看来其实也没什么。」他带点炫耀地补充。
　　「我没盯着她看。」哈利摇摇头说。
　　「你盯着她看了。」荣恩说，哈利看见他飞快瞥了赫敏一眼，「那真的没什么的──我是说，无论是你盯着她看，还是她是个迷拉之类的。」
　　好吧，迷拉是够迷人的，哈利想，但在现在的荣恩眼里，八成没有赫敏来得有魅力，看着对方极力表现的模样，他抿抿嘴角，克制自己不笑出来。
　　「好啦，邓不利多大概快说明比赛规则了，你们得快点将盘子里的食物吃掉。」赫敏轻快地说，指了指不少人盘中已经出现的甜点。
　　这段时间以来，赫敏还是头一次接在荣恩话尾后头，同时对他们俩个说话。哈利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手一用力不小心把盘子内的黑豆挑起滚到桌上，他连忙道歉，捡起豆子丢回去，赫敏注意到这点，她重新低下头，故作从容地继续拿刀切着牛排。
　　等盘子内的食物消失后，邓不利多取出火焰杯，详细说明了比赛规则，在众人的掌声中结束了晚宴。
　　隔天一早，哈利三人前往大厅享用早餐时，便看见摆放在中央的火焰杯，以及把它圈在里头的金色年龄线。他们都不符和年龄，但无损对报名者的好奇，赫敏朝一名高年级生打了招呼，打听有谁把自己的名字放入了火焰杯。
　　「我看见德姆斯特朗学院的人一大早就把自己的名字全放进去了，于是我也把名字丢进去了，还有雷克……」那名六年级刚满十七岁的女孩，兴高采烈地掰着手指向他们数算报名的人。
　　「那可好极了！」荣恩失落地嘟嚷。
　　「如果这次举办成功的话，或许有下一次能参加也说不定吧？」哈利安慰道。
　　他们边吃着早餐，边讨论着可能被选出的勇士，到达大厅用餐的人陆陆续续加入谈话，气氛十分热络。
　　便在此时，大厅入口处传出鼓噪声，迪哥里塞德里克在一群拉文克劳的簇拥下走近，他笑着朝朋友们挥挥手，腼腆又难掩自信地将写了名字的纸条放入火焰杯中。
　　拉文克劳们欢呼出声，热热闹闹地走到学院长桌坐下，哈利看见张秋面带微笑，站在迪哥里身旁。他想起那段目光追寻，好不容易有了结果，却又匆促结束的恋情，也跟着露出微笑。
　　从来一次，许多人事物与过去有所差别，至少他觉得自己的女人缘差多了，或许是自己没特别关注张秋的关系，四年来他还没和对方交谈过半次，而金妮……哈利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听荣恩说她正暗恋着一位葛莱芬多的五年级学长呢！
　　与金妮结缡多年，俩人之间的感情比起爱人更趋近家人，恋情在金妮的表白下顺水推舟展开，战争让他们没有太多时间谈情说爱，情感在相互陪伴间累积而出。
　　即便如此，哈利并不认为凭借这段现在还未发生的往事，就有资格擅自介入金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