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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完美结局

艳遇谅解备忘录 by 撒冷

2022-1-14 21:32

第一节 突如其来
  就在我站在路灯下,对天使的布局再次产生疑惑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我一看,张放天的电话。我顿时皱了皱眉头,不是说了让他尽量给我少打电话吗?怎么还给我打电话来呢?不过,我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张放天问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张宏死了!”
  我像是一根被雷电击中的木头一般,全身上下完全失去知觉,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好久之后,才记得说一句,“你说什……么?”
  “他是在十分钟以前被人杀死的。”电话里张放天的声音出奇的冷静,但是这种冷静里充满了爆发的可能性。
  我站在原地想了好一阵,问道:“这件事是你做的吗?”
  “你认为呢?”张放天反问我。
  “那还能有谁?”我不敢相信地望着四周的虚空,头脑一阵晕眩,视力始终无法集中起来,看什么都有些恍惚。
  张放天说道:“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我刚开始还没有听出张放天这话的意思,“我怎么知道?”
  但是好一会,当我从张放天那里听不到接话,只听到一片可怕的沉寂的时候,我才开始有点明白张放天的意思,“你……怀疑是我做的?”
  “我现在谁也不敢相信!”张放天冷冰冰地说着,又着重说道,“这个世界上值得我无条件相信的,只有一个人,他现在已经死了。”
  我见张放天已经开始有些彷徨,我赶紧解释道:“怎么可能会是我干的?我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想你该知道我本来就是张宏选定的接班人。我如果只是贪图权位的话,我根本没必要杀他。你自己用脑子想想看,我有什么理由去杀张宏呢?”
  张放天沉默了好久之后,说道:“有人告诉我,那个神秘人就是你。”
  “这话是谁说的?你怎么可能听信这种话呢?”我哭笑不得地问道,“这种说法未免太荒谬了吧?”
  “这话是贾雨告诉我的,就在我打电话给你两个小时前。一个小时后,张宏就被杀了,杀他的人,就是张宏最相信的管家!”
  “这一切都是个阴谋,是那个人给你设的局。张放天,你真的蠢到这个地步吗?连这么简单的局都看不出来。”我说着,苦笑着摇头,“我知道你其实跟张宏有很深的感情,但是我拜托你稍微冷静一点,用你的脑子想一下,我如果真是那个人,有他那么大的能量,我轻而易举就可以把你们全部都收拾掉,我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呢?贾雨的谎言根本就没有逻辑可言!”
  张放天那边沉默了一阵之后,说道:“你和他两个人,你们过往所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有什么可以用正常逻辑来思考的?”
  我真是彻底崩溃了,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好久之后,我才终于叹了口气,问道:“张放天,你现在已经彻底相信贾雨的话了吗?”
  这时候,我听到张放天答道:“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什么人都不信。”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问道。
  张放天咬牙切齿地说道:“很简单,我一定会查明真凶,把那个指使杀害张宏的人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
  “在这件事上,我跟你的看法一样。”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张总裁,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了。不过,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不相信我可以,但是我请你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不然你会犯下终身大错。”
  “楚天齐,就算你真有三头六臂,就算你真是活了几千年的妖精,如果我查到张宏是你杀的,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忏悔的。”
  “不用你发誓,我现在已经在忏悔了,我太低估那个人的想法了,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说到这里,我突然脑子一激灵,在香港会议身边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些人都宣誓向我效忠了。如果真是发生这种事,他们应该第一个打电话给我才对,所以我马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不要以为我真的是瞎子,是聋子,我有我自己的眼睛,有我自己的耳朵!”
  张放天话说到这里,就把电话挂了。
  我和张放天的通话结束,我的电话又再次响起,这次是张宏家的号码。等我把电话接通,就听到电话那边马上跟我报告道,“老大,张老先生他……”
  当我听到他们喊我老大的时候,我就知道张放天的消息是确实的了。因为,只有张宏死了之后,他们才会喊我做老大。我这个时候头痛愈烈地叹了口气,“我已经知道了,我马上赶来,你们不要报警,控制好现场,一切保持原样……”
  安排好了之后,我便再打电话把这件事通知了冯樱,让她通知各位老大。冯樱听起来极为震惊,连忙问我为什么,但是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心情跟她说太多的话,只说马上飞到渤海,见面再谈,然后就匆匆把电话挂了,走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时候,张盛正在打游戏,看到我神色匆匆的样子,便问道:“你要去哪儿吗?”
  “我现在马上要去渤海。”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渤海?”张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你没事去渤海干嘛?”
  “张宏死了。”
  “什么?”张盛吓得霍地一下站起来,惊慌地打量了我眼神好一阵之后,才自言自语着说道,“天啊,怎么可能?谁的杀手可以近得了他的身?”
  “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靠他最近的那个人!”我这时候已经把东西收拾好,把东西打了个包,然后站起来,对张盛说道。
  说完,我就转身要往外走。这时候,张盛赶紧伸手拉着我,对我说道:“阿齐,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看了看张盛,心想这次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你就留在这里吧。”
  张盛抓着我衣袖,看着我,摇了摇头,“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一切都不在你的预料之中,搞不好会有危险,我一定要陪你去。”
  “就是知道有危险,我才不想要你去,我可不想我侄女还没有出嫁就当了寡妇。”
  张盛跟我对视了一阵之后,说道:“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那还算是什么兄弟?”
  听到张盛这么说,我心里一阵感动,便点了点头,“那好吧,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吧。”
  “嗯!”张盛用力地点了下头,便跑去收拾东西。
  半个小时后,我们两人已经在我们自己的转机上。飞机在黑夜中飞行了几个小时之后,抵达渤海上空。之后,我们转承一辆汽车,前往张宏的别墅。
  和上一次在香港不同的是,张宏的别墅外并没有蜂拥而来的警察和看热闹的人群,反而显得一片安静。如果不是因为别墅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华轿车的话,我都有点怀疑是张放天和张宏联合起来跟我开玩笑。
  当我跟张盛一下车,马上就有十几个人围了过来,整齐地对我用力地一鞠躬,喊道,“老大!”
  当看到他们这些人对我这个样子的时候,张盛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而我则没有什么,因为这些事情是早在香港会议的时候,张宏就已经安排好了的。当时的张宏担心我没有实力,会在未来的斗争中吃亏,也害怕自己随时丧生,所以就在香港会议那次,把他真正的心腹全都叫来,宣布我是他的唯一接班人。当他死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有任何传言,他们全都必须向他效忠。
  这些人里,有黑社会老大,也有他的保镖,还有一些社会上的人,他们全都是孤儿,是张宏从小养大。所以对张宏有着绝对的服从,因此现在当张宏死后,他们才会忠诚地执行张宏的遗言,对我进行效忠。
  但是我这时候也没时间和心情去跟张盛解释那么多,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直起腰,然后一边让他们带着我去大厅,一边问道:“都有谁来了?”
  “冯小姐,张总裁,还有许多附近的老大都赶来了,再远一点的,全都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们现在人都在哪儿?”
  “他们都想去卧室看张老先生的遗体,但是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我们不敢擅自作主,所以就把他们全部安置大厅,等您前来定夺。”
  “张老先生的事经过如何?”
  “今天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我们正在巡逻,突然看到张老先生的卧室等亮了起来。然后,里面就响起了数声枪响。我们马上赶往张老先生的卧室,结果看到张老先生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管家手里拿着枪,身上也受到重创。按照现场观察,应该是管家想要偷袭张老先生,结果被警觉的张老先生察觉,主动出击。不过没有将管家打死,然后管家就开枪把张老先生杀害了。”
  跟我说这话的年轻人,正是众多在张宏面前,向我效忠的人之一。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张宏一手养大,所以对张宏怀有很深的感情。跟我讲解这些情况的时候,眼角始终不自觉地泛着泪光。但是在陈述的时候,却没有任何情绪性的字眼,力求理性和准确。
  这让我感动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张宏调教部下的能力。
  “事发之后,我们迅速赶到现场。管家这时已经被重创在地,根本无力站起。但是,就在我们准备捉拿他的时候,他举枪自尽了。我们于是马上控制现场,保存现场的完好,一切布置好之后,我们就想办法通知老大您,但是您一直占线……后来,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冯小姐,还有一些附近的老大都纷纷赶来了……”
  “好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点点头,刚说完这句话,我们一行人正走到大门口,把门一推开,看到大厅里熙熙攘攘数百人,他们有张宏的仆人和保镖,有各地纷纷赶来的老大们。还有先我一步而来的冯樱和张放天。
  当我一进门,全场人的目光就都站了起来,朝我望来,眼神极为复杂。我站在门口,目光扫了他们一遍,然后跟站在张放天的目光交会。这时候的张放天的眼神极为阴沉,阴沉之余又充满了一种野兽般的破坏欲,仿佛随时都想把谁撕碎一般。我跟他对视了一阵之后,再看看他旁边,冯樱身后的贾雨。这时候的贾雨跟上次截然不同,他这时候望着我的眼神没有丝毫敌意可言,但是也没有任何善意可言,只是显得出奇的平静,仅从他的眼睛和表情上,根本无法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冯樱从众人中走来出来,站到我身边,关切地问道:“阿齐,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现在跟你知道的一样多。”
  “那赶紧让那些人让开,让我们大家去看看事发现场吧。”冯樱说着,望了望身后的那些人,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些人非得你来才肯让我们进去看。”
  “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吧。”我说着,看了看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过,不要太多人去,免得搞乱现场,就我,你,张放天,再选三五个代表去看吧。看完之后,我们再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一切。”
  “好的,就这么办。”冯樱说着,点了点头,转过身跟张放天说道,“放天,你跟我一起上去看看。”
  “是!”张放天神色阴沉地点了点头,走了上来,一股强大的杀气笼罩我的全身,而我不感到丝毫害怕,只感到阵阵无奈。


第二节 只懂流血,不懂流泪
  过了一阵,我跟冯樱一起随机选了几个代表,然后和张放天一起上楼去。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张宏的房间,看守在门外的保镖,把门推开,凶杀的现场展现在我们面前。张宏身上中了起码五枪,而管家身上则好像也被张宏手中的钢珠给击中,全身筋骨多处寸断。从房子里的摆设来看,当时两人对战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应该是一经接触,很快就结束了。
  我们所选的几个代表,有两个是张宏的铁杆心腹,看到张宏的尸体,两人马上就啪地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大哭,一边号叫道:“干爹,我们就算死,也一定会替你算清这笔帐……”
  而站在他们旁边的我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天使安排的。所以我仔细察看这个现场并没有兴趣,只是扫了一眼,内心一痛,然后转过身望向走廊,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人家都说,江湖汉子江湖死,出来混的早就准备了这一天。张宏这一辈子干了那么多大事,亲手以及下令杀死的人不计其数,他今天这个境遇他应该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死在床上时候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惊讶和不愿,而是显得很自然和安宁。但是不管张宏年轻的时候到底做过多少坏事,但是他对我楚天齐而已,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关怀备至,并且对我寄以殷殷期待的严厉长者。所以,我纵使与他认识并不久,交谈时间也并不太长,但是此时看到他晚年遭此厄运,心中也不禁磋叹难过。
  冯樱见到我这个样子,便走到我身边来抚着我的肩头,轻声安慰我。而我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冯樱的哀悼,再转头看了看张放天。
  我只看到他站在房门前,站在那些号啕大哭的人的旁边,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张宏的尸首,许久之后,他闭了一阵眼睛,什么也没说,转头自己下楼去了。然而,就在他下楼梯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混乱的响声。过了一会,我听到有人喊说,“张总裁,你没事吧?”
  才知道刚才张放天下楼的时候,竟然一脚踩空,从楼梯一直滚了下去。
  好一阵之后,冯樱让人照了几张相,然后就对另外三个一边看,一边摇头慨叹地老的说道:“你们都看完了吧?”
  那三个人都点点头,于是,冯樱点头道:“那好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吧。”
  说着,让他们三个人把痛哭流涕的两个人都拉了起来。
  我们一行人走到楼下,楼下那些张宏的忠心部属,看到这两个哭成这样,顿时心中所有的幻想都消失无踪,全都一个个扑到在地,哭天抢地的号啕大哭起来。
  在场的其他的人,那些保镖和佣人跟着一起哭,而其他不关事的股东们站在一旁,也是唏嘘不已。这个时候,张放天已经没有在这里,他因为刚才在楼梯摔伤,已经自己一个人到房间里去休息了。
  而我站在高处,望着这些哭成一片的人,在猛然之间,有一种身心疲惫,摇摇欲坠的感觉。在这个时候,我甚至有一种马上逃走的冲动。我真的有些不堪重负了,我只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而已,为什么要让我负担这么多?但是我只是在心里有这种冲动而已,在现实中,我是一脸麻木地站在高处,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些痛哭的人们。
  这时候,冯樱走了过来,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我知道张老先生的逝世你很难过,但是当前大局为重,我们是不是商量一下怎么善后?”
  我并没有转过脸去看冯樱,只是冷冷道:“先办丧事。”
  冯樱与我相处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在我这里受到这种冷遇。不过她对我的这种行为很理解,马上点点头,“嗯,确实应该先办丧事。”
  然后,就一句话也没说了。
  过了一会,一个哭得眼睛通红的保镖走过来,问我道:“老大,这件事情我们什么时候通知小姐?”
  “马上!”我眨了眨眼睛,答道。
  “是!”尽管伤心,但是他还是恭敬地跟我鞠了一躬,然后才要退下去。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于是赶紧把他叫住,“你等一下。”
  那个保镖,马上站住,听我的命令。
  “马上给我找到全中国最好的化妆师,我不想让钟蕊看到她爷爷有任何地方有不妥。”
  “是!”保镖点完头,然后跑步下去了。
  保镖下去之后,冯樱伸过手来,正要安慰我,而我转过身,正好看到他身后的贾雨。从前,我只觉得他像狐狸,但是我现在发现我大错特错了。他不是一只狐狸,而是一只狼,一直不但奸诈而且凶残的狼,最无耻和下流的帮凶!在这一刹那间,我真有冲上去一拳打得他魂飞魄散的冲动。但是,我知道现在不可能这么做,所以我只是扫了一眼他看似平静的脸,然后将这种冲动隐忍了下来。
  但是我忍得真的很辛苦,所以我实在没有心情再去顾及别人的感受,所以我也没有好好地回应冯樱的善意。只是看了她一眼,说道:“闹了一晚,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说着,我看了我身后的人一眼,然后他们就上前来,对冯樱说道:“冯小姐,请。”
  冯樱看了我一眼,深深叹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带着贾雨离开了。这时候,张盛扶着我的肩膀说道:“阿齐,你也去休息吧,明天天一亮,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呢。”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想去看看张放天。”
  “我跟你一起去吧。”张盛说道。
  我转过脸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去。”
  说完,我就一个人迈着步子,在保镖的指引下来到张放天所在的房间。门并没有锁上,我只用手轻轻一碰,门就被推开,然后我就看到张放天搬着一把椅子,朝着窗外,身子笔直地坐着。我站在门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我知道,此时此刻的张放天一定是在哭泣。
  我记得偶尔在电话里聊天的时候,张宏曾经感叹地说过,张放天最大的缺点就是,只会流血,不会流泪。他说,“要是有一天,可以看到张放天在我面前放肆的流泪的话,那该是多么美的一个情景啊!”
  张宏之所以这么说,在张放天而言,眼泪是比鲜血重要得多的东西。鲜血里所隐藏着的,只是生命而已,但是眼泪里隐藏着的却是尊严。而后者正是张放天竭尽一生所想要追求的东西。正如张宏所说,这个看似好斗而凶狠的男人,终其一生,所追求的,其实只不过是尊严二字而已。
  张宏为了教会张放天流泪,付出了他的整个晚年。他甚至将成功地改造张放天作为他晚年最大的人生目标。而以他这样了不起的人,花这样长的时间,花这样多的心力,最后还是无法改造得了张放天。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生前无法教会张放天流泪,但是在死后,他却让这个只懂流血,不懂流泪的男人流下的眼泪。
  看到这一幕,我在心里默默地对张宏说,张老先生,你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也该会有所安慰吧。你放心,我楚天齐虽然算不上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但是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张放天,钟蕊,这两个人我都会帮你看好的,你安息吧!
  我在门口站了约莫十分钟之后,我迈着步子走进房间去。一听到有脚步声,张放天马上擦干眼泪,转过头,低声喝道:“什么人?”
  当他看到我之后,像野兽一样红着眼睛盯了我一阵,问道:“如果你是想来再跟我灌输什么话,那就免了,我现在除了自己的判断力,绝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我身子有些疲惫地弯着腰,看了张放天好一阵之后,说道:“出殡的时候,你,我,还有钟蕊,我们三个人一起为张老先生披麻带孝吧。”
  说完,我眨了眨眼睛,转过身走出门去。就在我刚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我听到张放天说道:“楚天齐,我希望张先生确实不是你杀的。”
  我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只是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就有些步履阑珊地离开了张放天的房间。
  重新回到大厅之后,我就开始充当这个别墅的主人,安排大厅里的人的饮食和座位,安排那些累了的人去找房间休息。同时接待那些深夜赶来的警察,安排人配合他们的工作。然后,公安局要求把张宏的尸体带走解剖,被我当场拒绝。这个时候,冯樱出来发挥了她的影响力,警察们照了相,收集了一些证据之后,在早上九点多的时候撤退了。
  而我这时候,就开始安排那些化妆师开始给张宏做化妆。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尸体,我心里不自觉地还是有些害怕。但是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这种恐惧,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专业的尸体化妆师,怎么对张宏的尸体做修补和化妆。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来到第二天中午一点多,张宏的妆终于被化好了。他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睡着了的安祥的老人,我见到这个样子,便付给那些化妆师重酬,让他们离开。然后,我又开始跟底下的人商讨种种丧事事宜。
  到了下午七点多,二十几个小时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我终于有些熬不住,走到大厅里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刚一坐下没有三分钟,我就靠着椅背上打起盹来。
  然而,不一会,我就突然听到一个尖利的女声哭着叫道:“爷——爷!”
  这个时候,我才猛地一下被惊醒,然后就看到整个人哭得已经跟泪人儿一般的钟蕊。当她看到坐在大厅的我,她马上就扑过来,抓着我的手,问道:“我爷爷呢?我爷爷在哪?”
  我看她情绪这么激动,也不敢让她现在就去看张宏,只能用力地抱着她,我很想说点什么安慰话,但是最终我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久之后,被我抱在怀里一直痛哭不已的钟蕊,突然哽咽着抹着眼泪,说道:“好了,我现在情绪好一些了,你可以带我去看我爷爷了。”
  我这才敢把钟蕊带到楼上去,这时候的张宏已经被安置在了另一个房间的床上。当我带着钟蕊来到这个房间,钟蕊走进去,看到床上的张宏的时候,还不敢相信她的爷爷已经死了。走路都显得小心翼翼的,走到旁边轻声喊着,“爷爷,爷爷……”
  一连喊了好几声之后,钟蕊听不到张宏的回应,又再次爆发起来,她整个人扑在张宏的身上,放身大哭着喊道:“爷爷,你不是一直怪我没有好好陪你吗……现在蕊蕊回来陪你了……我以后天天陪着你……我哪儿也不去了……哪儿也不去了……爷爷,你应我一声啊!爷爷……爷爷……”
  我身边的几个老大见状,赶紧红着眼睛走上前去,扶着钟蕊说道:“小姐,你别这样,干爹他已经去了。你这个样子,干爹他不会开心的!小姐……”
  刚劝到这,这几个人便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终于有些无法忍受了,我让保镖带着我走到贾雨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他正好整以暇地跟冯樱说着什么。我一进门,就指着贾雨骂道:“贾雨,你这个王八蛋,你去告诉天使,让他有本事冲着我楚天齐来,整天玩弄这些阴谋诡计,他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贾雨站起来,淡淡笑道:“楚总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一听到这话,我的怒火终于飙到了最高点,妈的,我忍无可忍了!


第三节 二十岁退休
  我也不管冯樱在场,径直扑上去,一拳直直地挥了过去,贾雨当时就伸手一挡。不过我此时身上藏有异力,又哪里是他挡得住的?结果这一拳打过去,直把他整个人都打飞出数米开外。而他看似老弱,但是身体之强健,远非常人可比,这一击如果是普通人,非死即伤,但是对他却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只是倒在墙边,做愤怒状对我怒目而视,这个时候冯樱也把我吓坏了,一把抓着我的手,惶恐地叫道:“阿齐,你疯了吗?”
  而在这个时候,我心里的平常心也释放出一股强大的能量,将我刚才释放出的那股巨大的愤怒吞噬了下去。于是,随着这一拳挥出去,似乎也将我的愤怒给打了出去。我的脑子里开始冷静地思考起来,在眼下这种情况下,我的任何冲动都可能落入天使的圈套。说不定,天使等的就是我失控的这一刻。更何况,贾雨自己也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而已,就算我把他打死,也是无补于事。所以,我打完贾雨之后,和他怒目对视了一阵之后,在冯樱又莫名其妙,又惶恐不安的目光中,我没有继续做什么,只是伸手指了指他,“世上的帐,总有算的一天。”
  说完,我就转过身,气冲冲地离开了。冯樱叫了我一声,见我没有回答,就问贾雨,“贾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我就听到贾雨说道:“也许楚总裁有些失控了吧?”
  我回到钟蕊身边之后,让人将她带回房间,然后吩咐人将张宏装殓入棺。而我自己则坐在钟蕊身边,一直陪着她,直到她哭得浑身无力,昏昏睡去之后,我才敢靠在墙上休息一下。
  休息了没有五分钟,我就看到冯樱出现在门口,蹑手蹑脚地对我打了个手势。我看了看钟蕊,确定她睡熟之后,才带上门,走了出来。
  然后,冯樱将我拖到了走廊,问我道:“有十分钟时间吗?”
  我叹了口气,靠在墙上,问道:“你今天怎么会那么冲动,突然去打贾爷爷呢?”
  我看着冯樱,真是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我于是问道:“如果我和贾雨之间,你只能相信一个人的话,你会选择相信谁?”
  冯樱听到我这么问,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你不要管,你回答我就好了。”我说道。
  冯樱为难地紧锁双眉,好久之后,她苦着脸摇了摇头,“你们两个我一样相信。”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我就不能告诉你原因了。”
  “为什么呢?”冯樱奇怪地问我道,“我真是觉得很奇怪,当初在香港,把你救下来的,不就是贾爷爷吗?他不是跟你的祖先有渊源吗?你们一向也都很好的啊,怎么突然一下子你们两个突然变得水火不容了呢?我真是完全搞不懂。”
  “不用搞不懂。”我伸手搭着冯樱的肩膀,说道,“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答案的了。”
  “要不了多久?那就是多久?”冯樱问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要不了半个月,一切就会见分晓了。”
  冯樱又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就告诉我?”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什么,只是仰头望着天花板。好一阵之后,我听到冯樱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看你也很累了,早点去休息吧,明天就要出殡了。但是张宏的地位非同小可,我们不可能再像前几次一样,私下开会就解决。所以,丧事办完之后,大概要召开一个大型会议来商讨善后事宜,你觉得怎么样?”
  我这时候真是疲惫到了极点,所以也没有多想,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这件事情就拜托你去安排吧。”
  第二天,丧礼举行,我,钟蕊和张放天三个人为张宏披麻带孝,那些老大们出面为张宏抬棺。一路上场面宏伟,哀声遍地,就不必再细说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就是我们三个披麻带孝的人,钟蕊端着张宏的画像在中间,她哭得整个人路都走不动了,一路上都是我跟踪张放天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往前走。
  然而,在送葬的时候,我无意中回头看到那些为张宏抬棺的老大们,心里不自觉地就想到了彭耀和张震龙,因为要是他们俩在的话,那么抬棺者中一定有一个人是他。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阵凶兆,“既然张宏能够在我意料之外被他的管家刺杀,那彭耀和张震龙……”
  一想到这里,我心神便有些混乱。不过,这时候正在送葬,我也不敢现在就去打电话确认什么。好不容易,葬礼结束之后,我又有许多时间要做,实在是抽不出身来一个人独处。所以,我就把除我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彭耀和张震龙藏身之所的张盛叫过来,说道:“你现在马上去确认一下你爸爸和彭大叔是不是安全。”
  “啊?为什么?”张盛不解地皱了皱眉头,问道,“我爸爸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我联络他,怕泄漏他的行踪,你现在怎么突然要联络他?”
  我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之后,才凑到张盛耳边,小声道:“现在这个时候,局面再乱都不怕。只要你爸和彭大叔在,我们终究是可以把盘翻过来的。但是如果你爸爸和彭大叔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我们就满盘结输了。”
  张盛是聪明人,听到我这么说,马上点头,“喔,那我这就去。”
  说着,他就要走,我赶紧一把把他拉住,递给他一张特殊的电话芯片,“打电话的时候换这个卡,走远一点,确定身边没有可疑的人才可以打。记得提醒你爸爸他们注意安全,还有就是问他们张放天是不是也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张盛接过手机卡,转身刚走,就看到冯樱又走了过来。我于是佯装没事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冯樱看着我,说道:“我们原定元旦的时候,在香港搞一个联合旅游财务报告会,向所有的股东通报我们联合了旅游这半年以来的良好成绩。这件事情是早就布置好了的,我想了一下,不如干脆就把善后会议和这个会议合并一起开吧,这样效率更高些。”
  “好吧,这些都按照你说的去办吧。”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说道。
  冯樱站在原地看了我一阵,又问道:“钟蕊她情况怎么样?”
  我答道:“还好,总算肯吃饭了。”
  我话讲完,冯樱就有些不是很高兴地眨着眼睛,不过并没有说什么。我于是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冯樱看着我,说道:“你没有发现,你这几天跟我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淡吗?”
  我愣了一会,有些疲倦地笑着摇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的,我只是……有些疲惫,你不要多心。”
  我的解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冯樱眼泛泪光地问道:“你是不是怀疑张宏是我杀的?”
  我还没有回答,就看到冯樱用力地挥着手,“我没有!我发誓,我没有!我承认,以前我确实一直视为张宏为对手,甚至也想过要杀他。但是自从联合旅游成立之后,我就是一直真心诚意想要跟他合作,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
  我听到冯樱突如其来的辩白,直觉得莫名其妙,“樱樱,你怎么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怎么可能会怀疑呢?我只是觉得有点累而已,我这几天全部加起来,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我没有精力随时应对你的问题,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你何必想那么多呢?”
  “你不用解释了。”冯樱含泪看了我一眼,“贾爷爷已经跟我说了,你那天之所以打他,就是因为你怀疑是他亲自布置的这件事情。你不好直接跟我翻脸,所以拿他撒气。他还跟我说,叫我不要难过,他已经找到了关键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贾雨,又是贾雨。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我只能伸手扶着冯樱的肩膀,说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不过不要紧,最多还有半个月,半个月以后,就一切都会见分晓了。”
  冯樱听到我的话,含着眼泪抬眉疑问地望着我,而我则用力地点头,“相信我,再有半个月时间,就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结束的定义是什么?”冯樱看着我,又继续问道,“是退休吗?”
  “退休?”我抬了抬眉毛。
  “对啊,你不是跟我说过吗?等到有一天,我们都可以歇下来的时候,我们就一起退休。”冯樱说道,“你完全忘记了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我点点头,说道。
  我刚说完,就听到冯樱又说道:“这次会议如果开得成功,张宏的事情也得到解决的话,联合旅游就真的上轨道了。到时候……你愿意跟我一起退休吗?我们一起去周游世界,到处去玩。玩累了,你就当导演,我当演员,我们去拍好看的电影。”
  我看了冯樱好一阵之后,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对我说这个?”
  “因为我真的累了。”冯樱疲倦地垂下头,“我突然觉得生活在这个圈子里,一点意义都没有。老是这样杀来杀去,抢来抢去,有什么意思呢?就算是张宏那么强的人,到头来还不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几枪打死了吗?我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我不想再走张宏的老路。我想要简单,我想要轻松,我想要欢乐,我想要幸福!”
  冯樱说着,又抬起头来,柔情似水地望着我,双手拉着我的手,“我觉得你就是那个可以给我简单,可以给我轻松,可以给我欢乐,可以给我幸福的人……阿齐,我愿意放下一切,我愿意把一切交给你,跟你交换幸福,你愿意给我吗?”
  我愣在原地,很认真地看了冯樱好一阵之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吧,半个月后,我跟你一起退休。”
  就在我们两人都进入到最感性的时光的时候,张盛又杀了回来。这时候,冯樱赶紧用手擦了擦脸,然后装作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那就这样吧。”
  说完,她就匆匆走了。
  张盛于是一脸疑问地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我好像看到冯樱哭了的样子?”
  “好了,你别管这么多了。”我目送冯樱的背影消失之后,看了张盛一眼,说道,“你爸爸和彭大叔那边怎么样?”
  “他们说一切都好,同时他们也要我向你道歉,本来他们应该来抬棺的……”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打断他的话,“张放天的事呢?”
  “他不知情。”张盛摇了摇头,说道。
  “那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有些紧张地摸了摸额头,“这样的话,只要张放天不泄漏我们的计划,那我们就还有胜算。”
  张盛问道:“胜了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略想了想之后,答道:“退休,我打算退休?”
  “退休?二十岁就退休?你退休去干什么?”张盛不解地问道。
  我转过脸看着张盛,认真地说道:“正在开始想。”


第四节 “梦想者”号
  当深夜再次来临,所有人都睡去的时候,我守护在钟蕊的枕边,看着她吃了一点东西,终于睡去之后,我伸手按着青龙戒,轻声念道:“青龙无悔!”
  进入青龙戒之后,我招来四大BOSS,然后问了她们一个问题,“当我爱上不止一个女人的时候,我该选择谁?”
  过了一会,安扬答道:“当你不想选择的时候,就不要选择。”
  我摇了摇头,“不,我非选择不可,我不可能永远这样拖下去。”
  “那就选择你最爱的那个吧。”吴世道答道。
  我又摇了摇头,“如果我还能分得出我最爱谁的话,我就不需要到这里来问你们了。”
  “你可以把她们都带上,去环游世界啊,这不就行了吗?”唐风答道。
  我苦笑着再次摇了摇头,“我当然是情愿这样了,但是我想没有女人会愿意跟七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吧?”
  “你……有……八……个?”听到我这么说,唐风马上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摇了摇头,“居然比我还多五个,你真牛,那我没办法了。”
  我把最后的目光望向霍野田,因为四个人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说话。
  “有一部电影叫做《花样年华》,你看过没有?”接触到我的目光之后,霍野田问道。
  “当然看过。”我点点头,说道。
  霍野田又问道:“里面最经典的台词是哪一句?”
  我想了一阵,答道:“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当我答完,我脑子里顿时一个激灵,明白了霍野田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
  “据我所知,太平洋中部有一个美丽的小岛,叫做云梦,那里有蓝天碧海,阳光,沙滩,还有纯朴的岛上原著民。那个地方几乎与世隔绝,现代社会与外界的接触只有一条叫做‘梦想者’的船。这艘船每年只航行一次,它一月一号从这个小岛出发,将不愿意继续居住在那里的人送到夏威夷,二月十四号从夏威夷返航。你只需要买九张船票,并且把所有的事实和你真心的想法写成一封信,和这九张船票中的八张一起寄给你心仪的那些女孩们。当她们完全了解你是怎样一个人,并且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之后,还愿意到夏威夷和你一起去等这艘船,那么那个女孩就是你该选的那个人……”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我几乎是急不可耐地问道:“我该到哪里去买这些船票呢?”
  “因为这个小岛虽然与世隔绝,不存在什么金钱上的问题,但是它需要维持它附近海域以及海岛上的自然环境,这每年都需要花很多钱。因此,‘梦想者’号的船票非常之高昂,它每年只能装载九十九名乘客进岛,每名乘客的船票价格是一百万美元。”
  “这么贵?”我被这高昂的票价吓得咋了咋舌头,不过如果这个地方真像霍野田说得这么好的话,一百万美元,我也只能杀了,“不过,你还是把买票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吧。”
  “好的……”
  不多时,我从青龙戒里出来。刚出来,一睁开眼睛,我就看到钟蕊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于是赶紧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蕊蕊不要怕,我在你身边。”
  钟蕊依然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于是有些奇怪地问道:“蕊蕊你老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我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时候钟蕊才摇了摇头,然后坐起身子,轻轻地抱着我,说道:“阿齐,现在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答应我,以后永远不离开我,好吗?”
  我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钟蕊的背,说道:“好的,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愿意,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照顾你的。”
  钟蕊听到我这么说,也终于露出这么多个晚上的第一个笑容,安静地躺在我的怀里。过了一阵,我问道:“蕊蕊,你晕船吗?”
  钟蕊答道:“不晕,怎么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我明天可能要到陇西那边去办一点事情,然后我要南下香港去开会,这段时间你要好好自己照顾自己,好吗?”
  钟蕊懂事地点点头,“你不用担心我,你尽管去吧,不过你要早点回来,因为我会想你的。”
  “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再见到你的。”我说着,亲了亲钟蕊的脸颊,心情复杂地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我便乘坐自己的专机前往陇西。在去陇西的路上,我打通了霍野田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不太标准的英语,“你好,这里是‘梦想者’航运事务所。”
  我说道:“你好,我叫做楚天齐,我是一个中国人,我想购买九张‘梦想者’的船票,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位置?”
  我话刚说完,那边的人就说道:“什么?九个位置?真是巧,我们刚好还有九个位置,但是你确定你要九个位置吗?你要知道,我们‘梦想者’的船票可是……”
  “我知道,一百万美元一个嘛,你把你的帐号给我,我现在就转帐给你们。”
  五分钟后,我把钱转到了那个人所说的帐号上。过了一会,我再打电话过去,就听到那个人笑道:“楚天齐先生你好,我们已经收到了你的款项,请你给我们九个乘客的名字以及一个电子邮箱。”
  “电子邮箱?”我奇怪地皱了皱眉头,“你要电子邮箱干什么?”
  “我们将用电子邮件的方式把船票邮寄给你,你只要找到任何一台彩色激光打印机,用正规4A纸,就可以将印有乘客名字的船票给打印出来。”
  “什么?自己打印船票?”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吗?这可是价值一百万美元的船票。”
  那边那个人笑了笑,“迄今为止,还没有人伪造过我们的船票。这张船票只对想要的人有用,对一般人一文不值。”
  我想了想,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这样还是太儿戏了,为什么不用航空快递寄给我?”
  “这张船票只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只靠这个可上不了船,必须配合着这班船的暗号才能用。”
  “暗号?”
  “是的,‘梦想者’每一年都会有不同的暗号,持有船票的人,必须能够说出正确的暗号,才能够顺利登船。比如去年的暗号就是永远。一共九十九张船票,每张船票对应一种语言的永远。”
  听到这里,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我于是问道:“那今年呢?今年的暗号是什么?”
  “今年的暗号是——对不起!”
  “对……不……起?”
  “是的,一共九张船票,你可以最多选择九种语言的对不起。当然,如果你嫌麻烦的话,你也可以让它们都对应一种语言的对不起。”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就全部用都用中文的对不起吧。”
  “好的,那么这九张船票的上船就都是中文的对不起,持有船票的人在对应暗号的时候,必须说出中文的对不起,才能上船。”说到这里,那个人笑了笑,“对了,楚先生,你说你是中国人,是吗?”
  “是的。”
  “那可以麻烦你给我示范一遍中文对不起的发音吗?我不懂中文。”
  我字正腔圆地念道:“对不起!”
  “好的,录下来了,我们会再专家确认一下的,现在可以麻烦你把乘客的名字告诉我了。”
  “乌兰,楼兰雪,冯樱,黄玄衣,钟蕊,韩蓉,江薇,柳宁,楚天齐。”
  那个人跟我一一确认这些名字的拼法之后,长吐一口气,“好了,一切都好了,船票已经邮寄给你了,请你查收。”
  我马上打开手提电脑,上网打开我的邮箱,里面有了九张船票的双面票样。
  “我已经收到了。”我对着电话说道。
  “好的,那么我们的手续就结束了,对了,按照规定,我最后还得提醒您,我们最近一班船抵达夏威夷的时间是两千零八年的一月一日,发船时间是两千零八年的二月十四日,您千万不要错过。如果错过的话,你的船票就要作废了。”
  “谢谢,我会准时到的。”
  “‘梦想者’号恭迎您的光临!”
  我现在所坐的,是我的专机,因为我时常在上面办公,所以飞机上办公用品一应俱全。跟梦想者航运公司的电话一结束之后,我马上用打印机将这九张船票打印出来。剪裁好之后,我将其中八张船票放在了我随身的行李箱里。而另外一张,则放在我贴身的衬衣口袋里。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我的助理走过来对我说道:“总裁,陇西就在下方,我们马上要降落了,请您系好安全带。”
  我一边依照我的助理所说的系好安全带,一边打开航空挡光板,向着下方望去,心中感慨万千。
  自从在青龙戒里听到霍野田那个主意之后,我心里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所有的女孩,我都将用信件的方式把船票寄给她们,惟独黄玄衣,我要亲自送给她。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虽然我这一年多以来,几乎亏欠我身边每一个女人,但是我亏欠最多的,毫无疑问就是黄玄衣。
  飞机降落在陇西之后,我马上让助理找了一辆车,然后浩浩荡荡地朝着陇西矿业集团去。这个公司是钱氏家族最核心的集团,而它现在的总经理,就是钱不易。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了陇西矿业集团前台,前台那位小姐一眼就认出我来,很礼貌地笑着对我鞠了一躬,“楚先生,你好,请问您要找哪位?”
  “我要找钱不易。”
  “您有预约吗?”
  “没有,那对不起,我得打电话看看钱总有没有时间,麻烦您等一下。”
  前台小姐说着,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告诉电话那边的人说我到访。过了一会,她说了声是,然后抬起头来,抱歉地对我说道:“对不起,楚先生,我们钱总现在没有时间。”
  “他没有那么忙。”我说着,不理会前台小姐,直接就往楼上闯。这时候,几个保安就尾随上来,结果被我的保镖轻而易举就摁在了地上。在职业流氓面前,保安的战斗力总是可疑的。
  不过,我估计这些人的工资应该不低,因为他们确实很敬业,尽管战斗力跟我的保镖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们还是一直缠着我们,给我们制造各种麻烦,直到我们闯进钱不易的办公室为止。
  当看到我打开门,出现在他的面前,钱不易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很快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可以出去了。”
  我也转过头,对跟着我身后的保镖和助理说道:“你们把门关上,在外面等。”
  说完,我就转回身,十几个大步走到钱不易的办公桌前,看着他。我们两人对视了一阵之后,钱不易摇头道:“我现在已经不插手这件事了,一切跟我无关。你亲自来见我也没用,我不会告诉你更多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来这里见你,不是为了问你这些的。”
  “那你来见我要干什么?”钱不易疑惑地问道。
  “我想你告诉我,黄玄衣现在在哪里。”
  “玄衣?”钱不易不敢相信地看了我一阵,然后摇着头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多情公子啊。”
  笑完之后,他抬起头,对我说道:“她的办公地点在钱氏集团总部,春华路一百七十二号。不过,她现在可今非昔比了,你要见她的话,恐怕得预约了。自从从西京回来之后,她整个人比从前愈发勤奋,上个月已经顶替她哥哥升任我们家族的首席律师了。”


第五节 与黄玄衣的再会
  二十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出现在位于春华路一百七十二号的钱氏集团总部。
  我转过头对车里的保镖和助理说道:“你们先回我们自己的酒店去吧,我把事情办完了会去找你们的。”
  “楚总裁,不需要我们陪着你吗?”助理问道。
  “我要办的是私事,很私人的私事。”我转过脸,对助理笑着说道。
  助理马上心领神会地点头,“是,那我就回去准备一下元旦大会上您要用的讲稿了。”
  “好的,你们去吧。”我说着,走下车。
  刚一下,我就不禁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把大衣领子翻起来,十二月的陇西还真是有点冷。这一次,又是找到前台,不过这次前台小姐并没有认出我来。她甚至头都不抬,就问道:“找谁?”
  看来,钱氏集团总部的前台要比陇西矿业的前台嚣张多了,应该是关系户吧,我心里这样胡思乱想着,嘴里答道:“我找黄……律师。”
  “黄律师?她可忙得很,你找她有什么事?”
  我正要说我是楚天齐,话到嘴边却又猛地一转弯,“我是矿业钱总派过来的。钱总有一份很重要的合同要我亲手交给黄律师过目。”
  听到我这么说,这位前台小姐马上把头抬了起来,脸上换了完全不同的一张脸,“啊?是钱总派过来的吗?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忙,慢待了。黄律师的办公室在五楼,你走上去就可以看到的,门上有她的名字。”
  “好的,谢谢了。”我对这位前台小姐点了点头,然后自己走过去按电梯。
  上到五楼,我刚从电梯走了出来,在走廊上晃了还没有三秒钟,就看到一个行色匆匆的女人走过我身边,打量了我一下之后问道:“你谁啊?来这干什么?”
  我心里苦笑一声,怎么钱氏集团总部的人都这么张狂啊?
  “呃……我是来找黄律师的,是矿业的钱总……”
  我话还没说完,这个女人就指着一个空荡荡的小会议室,“知道了,我会跟黄律师说的,她现在很忙,你先在这里坐一下吧。”
  “喔。”我点了点头,然后顺着她的手指,走进办公室坐了下来。结果这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以至于我无聊到拿出手机来打游戏,打到都快没电了。不知不觉中,连天都黑了,我看手机屏幕都看不清了。我于是站起来走到门边,把房间里的灯给打亮。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看到原来黄玄衣已经站在门边了。
  当我们目光相触的那一刻,我看到黄玄衣整个人处于一种很奇特的状态——她手里拿着一支笔,双手垂下,脸上完全没有表情,仿佛是因为惊愕,又仿佛是因为一下子脑子进入了真空。
  而当我们两人的目光接触了一阵之后,黄玄衣竟然显得有些慌乱。她赶紧把眼睛移开,四处毫无目的地乱看,然后把手抬了起来,两只手用力掰着手里的签字笔,用不是很自然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而我这个时候却反而完全地平静了下来,我静静地看了她一阵之后,淡淡地笑了笑,“我来找你啊。”说到这里,我补充道:“是钱不易告诉我你在这里的。所以你不用太紧张,我跟他虽然算不上是朋友,但是也已经不再是敌人了。不然的话,我不可能到这里来找你。”
  黄玄衣听到我这么说完之后,整个人显得有点呆,我也不知道她是还没有从见到我的呆中反应过来,还是被我的话给说呆了。总之,她就是继续呆着就对了。而我这个时候就笑着说道:“好不容易才见面,可以不要这么不自然吗?来,拥抱一个怎么样?”
  我说着,对着黄玄衣,张开手臂。谁知道黄玄衣并没有迎合我,和我拥抱在一起,而是一下子就猛地亲在我嘴上,用力地吻起我来。嗯,我也搞不清楚黄玄衣现在的行为,到底是该用吻还是用咬来形容,因为她实在是太用力了。我猝不及防,甚至差一点被她扑倒在地上。
  在激吻的过程中,我曾经试图想要抢回主动权,不过我的企图被黄玄衣毫不犹豫地给摧毁了。她一直掌控着我,甚至于将我整个人都压在了墙上。而我除了不断地承受她热情而凶狠的吻以外,什么也做不到。这一幕看起来实在是像极了一个美艳而霸道的女上司,在侵犯一个唯唯诺诺,半推半就的男下属。
  好不容易才从黄玄衣热烈的吻中抢到一个喘息的时间之后,我飞快地对黄玄衣问道:“这里可是你的办公室,你就不怕你的同事看到说你坏话吗?”
  黄玄衣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们看见,省得他们老是说我是同性恋。”
  说着,她又继续堵着我的嘴巴,而我这个时候,一边跟她吻着,一边含混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这里把全套都做足怎么样?”
  这时候,黄玄衣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伸手打了我的头一下,“你想得美,你这色狼。”
  我这时候呵呵笑了起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我们俩对完这句话之后,终于停下了吻,彼此看了起来。看了好一阵之后,我才舒了口气,说道:“真是没有想到,我们俩这么久之后的重逢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那在你想象中,我们重逢该是什么样子呢?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哭天抢地呢?”黄玄衣看着我,笑着问道。
  “那倒不会,你不是那样脆弱的人,这我知道。”我笑了笑,然后仰头想了想,说道,“不过,在我的想象中,我一直把我们相会的地点定位在情趣商店或者SM酒吧。”
  “去你的,我离开你之后,再也没有去过那些地方……在认识你之前,也从来没去过那些地方。”
  我听到这里,笑着说道:“不愧是律师,越来越会说话了。如果是外人,听到你这话,一准认为是我把你带坏的。”
  “好了,不说这个。”黄玄衣有些害羞地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不过说真的,刚才站在门边,看你坐在椅子上打手机游戏的时候,真的很没有真实感。”
  “什么叫很没有真实感?我真的老得这么快,让你认不出来了吗?”我反问黄玄衣道。
  黄玄衣笑着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只不过想念一个人太久之后,突然看到那个人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总是难免会有这种不真实感吧。我当时甚至有些怀疑是自己的幻觉,不过……”
  说到这里,黄玄衣笑了起来,“跟你激吻了这几分钟之后,我开始相信这一切真的是现实。因为你身上的味道我实在是太熟悉了。”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调侃道:“不过,你刚才索吻的样子真的很像是饥渴十年的怨妇。”
  黄玄衣对我的话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又打了我一下,“你说话还是这个德行,走吧,难得你来,今天我就提前下班吧。”
  不一会之后,我们俩就一起离开了钱氏集团总部。
  走在钱氏集团总部门外的大街上,黄玄衣问我道:“你要在陇西待多久?”
  “我元旦在香港还有个会,所以我明天就得走。”我答道。
  “啊?这么快吗?”黄玄衣有些不愿地问道。
  我冲她笑了笑,说道:“是啊,时间有点紧,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会住你家的。”
  黄玄衣害羞地摇了摇头,也不管什么形象,侧身就飞踢了我一脚,“你这个家伙,怎么一辈子都是这么这副死德行?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装作沮丧地耸了耸肩,“那我今晚回酒店好了。”
  听到我这么说,黄玄衣瘪了瘪嘴,没有说什么,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公猪也知道。不过,跟黄玄衣重修旧好,巫山云雨并不是我此行的目的。嗯哼,准确的说,应该是不是全部的目的。更重要的目的是另外一件事,所以我暂且不管黄玄衣的态度,将这件事情揭过不提,“我听钱不易说,你现在是钱氏集团的首席律师了?”
  “是啊!”黄玄衣这时候又笑起来,骄傲地挺起胸脯道,“怎么样,终于知道我很棒了吧?”
  “你一直都觉得你很棒啊。”我看了看黄玄衣,说道。
  听到我这么说,黄玄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好了,不过话说起来,你来陇西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不会只是为了跟我春宵一度吧?”
  “首先,春宵一度当然是很重要的原因了。”我笑着说着,伸手挡住黄玄衣锤过来的拳头,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更重要的是,我想问你,你现在还能不能放下你所拥有的一切。”
  听到我这么说,黄玄衣马上笑着问道:“怎么?联合旅游想出高薪来挖我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不是联合旅游。你现在是堂堂钱氏家族的首席律师,联合旅游哪里挖得动你。”
  “那……”黄玄衣疑问地看着我。
  我从贴身衬衣里抽出一张船票,递给黄玄衣,“在太平洋的中部,有一个美丽的小岛,叫做云梦。那里山清水蓝,民风纯朴,与世隔绝,是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外界每年只有一次跟它接触的机会,有一艘叫做‘梦想者’号的游轮,每年运送九十九名乘客进岛,同时也把不愿意继续居住下去的人送出来。这张船票,就是‘梦想者’的船票。”
  “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跟你一起去这个小岛吗?”黄玄衣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开心。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不是去旅游,而是你待一辈子,你愿意吗?”
  黄玄衣听到这里,站在原地很认真地看了我好一阵之后,正要点头的时候,我又补充道:“另外,我还必须跟你说明一件事的是,除了你之外,还有另外七个女人也将收到同样的船票。她们每一个人都可能会出现在那艘船上。”
  当我说出这句话,黄玄衣原本羞涩,欢快的表情顿时凝固了起来。好一阵之后,这种表情渐渐转换成了苦笑的表情。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船票,然后无力地摇了摇头。
  这时候,我继续说道:“玄衣,这就是我,一个会同时爱上很多女人的男人。虽然,在我自己看来,我并不觉得我比普通男人要花心多少,我只是比他们运气好太多而已,让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遇到这么多的好女人。但是,我必须承认,我自私,我对你们都不公平。尽管我也爱你,但是跟你对我的爱比起来,我的爱一点也不值一提。”
  说到这里,我吞了口口水,垂下头,说道:“如果你愿意来的话,那我愿意用我一生尽我所能来补偿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你觉得我不值得你来,那你就把这张船票放在家里当做纪念吧,它可是价值一百万美元呢。”
  听到这个,黄玄衣笑了笑,将手里的船票翻了几下,自言自语着说道:“发船时间二月十四号,那一天好像刚好是情人节啊,呵,还真是巧啊……”
  接着,黄玄衣又碎碎念着一堆什么,我都没有办法听清。好一阵之后,她终于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笑着对我说道:“先不想那么多,先享受现在怎么样?先去吃大餐,然后看电影,逛街,最后,你住我家!”
  听到黄玄衣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过我还是强撑着说道:“乐意效劳。”


第六节 凶兆
  一切都按照黄玄衣预先所想的那样,吃大餐,看电影,逛街,到了深夜,我们两个一起回到了黄玄衣的家。重逢的激情在房闱之间完全的释放之后,黄玄衣安静地躺在我的身后,摸着我的背,说道:“天亮之后,你离开的时候,不要叫醒我。”
  我问道:“情人节那天,你会拿着船票出现吗?”
  我的身后一阵沉默,好久之后,我才听到黄玄衣说道:“我也不知道。”
  我于是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沉默起来。
  这一夜无话,第二天,我从床上起来了,遵照黄玄衣所说的,没有吵醒她,穿上衣服就离开了。十个小时之后,我和我的助理们抵达香港。
  到了香港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联合旅游香港总部,看到张放天正襟危坐地坐在办公室里,整个人仿佛都回到了正常。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过我也不好去问,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明天就是元旦,举行联合旅游第一次内部财务报告会的时间。那些大佬们都已经纷纷到了香港,这是联合旅游的第一次整体报告,所以整个总部的人都很重视。大家都在为明天的会议做着最后的准备。而我这个身为副总裁的,就显得有些不负责任了,一进办公室,我就把秘书叫起来,指着桌上一堆文件说道,“把所有这些文件都拿去给张总签吧。”
  “但是……这些文件是您的职权范围之内。”
  “在十二个小时之内,我把我的职权转让给张总了。”我说完,挥了挥手,“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不叫你的话,不用进来。”
  我的秘书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转身抬着一桌子的文件走了。然后,我就马上掏出笔来,开始完成我在飞机上所没有完成的工作——那就是继续给剩下的七个女孩子写信。
  我在飞机上已经写了三封了,分别是韩蓉,江薇和柳宁的,现在还有冯樱,乌兰,楼兰雪和钟蕊的没有写。从上大学开始,我除了签字之外,几乎就从来没有写过字。而这些信全部都要我亲笔去写,你别说,写起来还真是有点费劲,有时候老半天都想不出有个字该怎么写,有的甚至不知不觉就把拼音给写上去了。唉,全都是打清华紫光拼音法给弄出来的毛病啊。
  把一支签字笔咬得几乎秃头之后,我在临晨一点钟左右,终于把七封信都写完了。然后,我在办公椅上长舒一口气,用七个不同的信封,把船票和七封信分别装好,然后让轮班的秘书进来,将这七个信封中的六个递给秘书,“麻烦你帮我把这六封信寄出去。”
  秘书接过我的信,答了一声,“好的,我现在马上就去寄。”
  “谢谢。”我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表,然后问道,“财务汇报大会是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早上九点半。”秘书答道。
  “那我现在就在办公室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八点钟叫我。对了,张总呢?他回去了吗?”
  “张总现在也在办公室里,看样子也是要通宵的样子。”秘书答道。
  我笑着点点头,“那刚好,明天早上出发也有个伴。”
  我说着,把脚往办公桌上一抬,伸手把挂在一旁的大衣披在了身上,“出去的时候,拜托你帮我关下灯。”
  也不知道到底是睡着多久之后,我就开始做梦,梦到我已经身在云梦,梦到八个女孩子都已经来到了我身边。
  她们都对我笑着说道:“我们帮你打败韦小宝!让你老婆比他多!”
  我于是得意地哈哈大笑,“韦小宝不管是质量和数量都不如我的美人们。”
  然后,我还无耻之极地说道:“既然这里是世外桃源,那我们就要把过去庸俗的名字给抛弃了,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们取名字,星期一,星期二……星期天,以后轮到星期几,我就跟星期几同房。”
  这时候,乌兰奇怪地问道:“我呢?那我叫什么?”
  “哎呀,对哦,一个星期只有七天。啊,对了,我想到了,你就叫星期日,我和其他星期几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随时加入,随便日,哇哈哈哈哈哈,真是畅快啊……”
  我正笑得口水都要把地板给洗一遍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把我叫醒,“梦到什么梦这么开心啊?”
  我有些懊恼地把眼睛睁开一看,把我叫醒的正是张盛,我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喔,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梦到一些风月场景而已。诶,你不是在会场那边帮忙布置吗?怎么跑回来了?”
  “拜托,不要一副好像我没有努力做事一样,我昨晚可是忙了一夜。”张盛说着,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要不是担心你在这种关键时刻迟到,我才懒得冲回来叫你呢,你以为我不想好好睡一觉啊?”
  “好了,不要表功了,知道你辛苦了。”我笑着拍了拍张盛的手,然后伸手四处去摸表,“怎么,现在就到八点了吗?我怎么觉得好像刚睡一会一样。”
  “准确的说,是八点零三分。”张盛不等我找到表,就把他的手机递到我眼前,对我说道。
  “喔,那我得抓紧了!”我说着,赶紧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到洗手间去漱口洗脸。八点十五分,一切弄好之后,我对张盛说道:“我们再到隔壁找张放天一块去吧。”
  张盛眨了眨眼睛,说道:“张放天?他刚走了,我在门口碰到他的。”
  我啧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个家伙……唉,算了,我们走吧。”
  这次财务会议安排的饭店跟六月份开大会的是同一个酒店。三十多分钟,我跟张盛共乘一辆车来到这间酒店。九点钟左右,我终于见到了昨晚一直守在会场的冯樱,她整个人都累得有些憔悴了。看得我都有些心疼了,我于是走上去,拉着她说道:“这些具体的事情,交给底下人去做就行了,你何必自己亲自来干呢?”
  冯樱笑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已经人心惶惶了。所以这次会议就非同小可。大家坐在一起,所为的无非是一个利字。只要这次会议进展顺利,我想开始有些分离的人心,会在我们巨大的现实的利益之下妥协的。所以这次会议一点差错都不能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盯着呢。”我说着,心里正在琢磨着用什么表情和口气,将放在衣服里的那封信交给冯樱。就有几个不识相的人走过来,要冯樱确定这个,确定那个的。等到他们终于走了之后,冯樱看了看表,低声叫了一声,“哎呀,九点二十了,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等一下是我做主持人,我要去准备一下。”
  说到这里,冯樱又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对了,你呢?秘书给你准备的讲稿都背好了吗?”
  我有些郁闷地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放心吧,就算没有讲稿,所有的详细数据和资料,我都在这个地方备份了,不会有问题的。”
  “嗯,那就好。等下到了台上,你就照本宣科就好了,千万不能使性子,今天可决不能出差错。”冯樱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而我也只能伸手拍了拍自己胸口的信封,叹了口气,然后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然后自亚自语地安慰道:“没关系,中午休会的时候再把信件交给她吧。”
  按照规定,上午的议程有三个小时,主要就一个议题,那就是对这半年的联合旅游的工作成就做总结,对工作不足的地方做检讨,而总结和检讨的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这个实际负责联合旅游运营的运营副总裁。
  本来,按照我的意思,这次的总结成功大概是半个小时,工作检讨应该是两个半小时。不过,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很需要振奋士气的时候,所以当秘书把冯樱临时删节过的演讲稿递到我的手里的时候,两方面的时间刚好掉了个个。我虽然心里并不喜欢这种歌功颂德的文件,因为我觉得我们实际的成绩已经够大了,完全有底气,大肆吹嘘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是,既然这是冯樱安排的,我也不好破坏她一片苦心。
  所以,当我站在台上的这三个小时,我一字不差的按照秘书给我的讲稿读,就只差把标点符号也读出来了。这种演讲方式实在是不是我楚天齐的风格,不过,在事实上,我的这篇三个小时的长篇演讲的效果却是奇佳。
  因为张宏的缘故,刚开始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高昂,但是当我开始念到每个人将分到的钱,以及他们即将分到更多的钱的时候,这些人仿佛一下子完全忘记了悲伤,纷纷忘情地欢呼喝彩起来。当然了,热烈的,一次又一次的掌声也是不吝于给我的。
  三个小时的演讲下来,整个会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大家的脸上纷纷都洋溢着满意的笑脸。看着他们这一张张脸,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金钱永远是最高的法则,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一样的啊。”
  我再转过头看了看冯樱,刚好与她的视线相遇,我看到冯樱这个时候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好像是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对着我笑颜如花。就在我正要也对她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她身边的位子是空着的。几乎是本能的,我心里突然猛地一沉,脑袋里马上冒出一个疑问——“贾雨怎么没有来?”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我强行制止自己继续将这个问题想下去,因为我本能地有一种危险的预感。如果我不好好控制自己的话,我真怕我脸上会突然面若寒霜。再三的鞠躬致谢之后,我终于从演讲台走了下来,然后冯樱笑着走上来,宣布上午的会议结束,下午继续。
  等到在场的人都站起来的时候,冯樱也走下来的时候,我赶紧走上去,假装无意地笑着问道:“呓,贾雨怎么没来?”
  冯樱疑问地看了我一眼,反问道:“你不是现在跟他关系很僵,不喜欢看到贾爷爷吗?怎么突然问这个?”
  “喔,没什么。”我掩饰地笑了笑,“只是我本以为这次他会跟我在大会上跟我大干一仗,没想到,居然没看到他,真是太奇怪了。”
  “贾爷爷本来是跟着我一起来香港的,但是前天他说他临时有事,所以离开了。我想应该是因为我这段时间总是在跟他说,让他不许再跟你冲突。所以他才会找借口避开你吧。”
  “喔,是这样。”我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冯樱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愿不愿赏个光,跟我一起去吃个午饭?”
  我略想了想,假装疲惫地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昨晚没睡好,我现在没胃口,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嗯,也好,那我先去了。”冯樱说着,看了看我,笑着离开了。
  她一走开,我马上就转身走到一个僻静角落,然后换上特殊芯片,打向张震龙和彭耀的藏身之处。
  结果,电话响了整整一分钟——没有人接!


第七节 张盛的枪法
  “出事了!”
  我几乎是本能地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我不知道我能怎么办。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眼下,我能够商量这件事情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张盛。但是这件事情里面有他的亲生父亲,万一他激动起来该怎么办呢?
  这样想着,我也不敢去找张盛商量,只能一个人有些不安地在房子里踱来踱去。踱了没有多久,张盛就出现了,他高兴地笑着拍着我的肩膀,问道:“嘿,你怎么躲在这里?害我找你老半天,饿死了,走吧,吃饭去了。”
  “我不是很饿,你去吃吧,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我很想在张盛面前装出没事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我没有,因为我心里其实想跟他商量这件事。
  而张盛跟我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他也知道我的脾性,于是马上问道:“喂,阿齐,你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莫不是有什么事吧?”
  我见张盛自己这样问,便再也忍不住,略一咬牙,对张盛说道:“你父亲和彭大叔藏身的地方,除了我之外,你还跟其他人说过吗?任何人!”
  张盛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头道:“当然没有,我至于那么傻吗?”
  “但是……”我说到这里,又卡壳,说不出来了。
  “但是什么?”张盛奇怪地冲着我眨了眨眼睛,突然笑着拍了拍脑袋,“你是刚才打电话给我爸爸他们没打通吧?”
  我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嗨,一场误会!”张盛轻松地笑着甩了甩手,“那天你让我给我爸爸打电话之后过了一天,我爸爸就联系我,说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两个会再换个更安全的地方,完全与世隔绝的,连电话也没有。要我通知你没有担心,等到大会结束,那个阴谋家的阴谋终于浮出水面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出现。结果,我没想到你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陇西,又不方便给你打电话。来到香港又是忙忙碌碌的,没有时间跟你说明白。”
  我听到这里,又惊又喜地用力打了张盛一拳,“你这个家伙,什么记性,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会忘记说,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张盛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忙嘛,这几天忙得跟狗似的,脑子里完全一团浆糊了。”
  “真他妈的,害我错过了跟冯樱的午餐。”我恼恨地瞪了张盛一眼,然后又笑道,“算了,少爷赏你个脸,陪你去吃顿午饭吧。”
  终于放下心情之后,我跟张盛吃了一顿午饭。吃饭的时候,我的心情一直都很放松,一点也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吃完饭,略微午休一下之后,就到了下午两点,会议接着进行。通过上午的财务报告会议,每个人早知道自己袋子里掉进去了多少钱,所以,除了少数张宏的死忠之外,心情都差不到哪里。不过,碍于张宏生前巨大的威望,当大家进入会场的时候,脸色还都是显得很严肃。
  而这时候,我就在冯樱的身边看到了贾雨的身影,我当时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但是我又实在想不起来,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下午会场的布置,类似于古代欧洲圆桌会议的布置。中间是一个圆形的镂空大桌子,我们数百人分成四层,围坐在大桌子外面。我和冯樱等人坐在最里面的位子,刚好是对面。当感觉到我疑问的目光之后,冯樱有些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看起来相当轻松。这让我心里略略放松了一些,自己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两点零五分的时候,由张放天宣布会议正式开始,“众所周知……”徇例对张宏的历史成绩做了一个总结性发言之后,张放天才开始切入正题,“张老先生的去世,给我们联合旅游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但是,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一定不愿意看到因为他的去世,而导致联合旅游的发展停滞不前。因此,为了更好的继承张老先生的遗志,为了将联合旅游发展得更好,今天下午我们大家要对张老先生的身后的事情做一些安排。首先,是张老先生个人在联合旅游的股份,我个人提议由他的亲孙女钟蕊继承,不知道大家有什么看法?”
  “我赞成!”我第一个高举右手,说道。
  然后,冯樱也跟着举手,说道:“我也赞成。”
  现在联合旅游在明面上的巨头实际上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们都举手赞成了,那么其他人自然没什么话好说,也都纷纷举手表示赞同。
  再接下来,就是讨论一些琐碎的细节问题的时间。这个时候,我就没有怎么发言,只是沉默着坐在席位上,听着大家各抒己见。
  让我有些讨厌的是,坐在冯樱旁边的贾雨,始终带着一种阴险的笑容看着我。
  “这个人老家伙什么时候死了才好。”我于是侧过脸,对张盛负气地说道。
  张盛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他很快就会死的。”
  我以为张盛这句话只是玩笑话,所以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跟着笑了笑,“那敢情好。”
  讨论了二十分钟细节问题之后,张放天就开始谈第二件事情,那就是关于追查杀害张宏的幕后指使人的问题。当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贾雨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张总裁,这个问题就不用大家讨论了。因为,我已经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我已经十分之确切的知道了这个幕后指使人的身份。”
  当贾雨这句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就连冯樱也有些奇怪地皱起眉头来。很显然,她事先应该也不知情。而贾雨继续顾盼自若地讲了下去,“这个人年轻有为,能力卓越。在经营和欺骗女人的感情方面,都有着惊人的天赋。不仅如此,他还非常之善于演戏,他的表演能力甚至得到了最高级别的国际电影节奖项……”
  说到这里,贾雨虽然还没有点我的名字,但是全场谁都知道,他所说的就是我。这时候,我听到张放天说道:“贾老先生,我们都尊重你的资历和身份。但是请你说话的时候,稍微慎重一点,以免引起别人不必要的误解。”
  而这个时候,我也看到冯樱在悄悄拉贾雨的衣袖。对于冯樱的做法,我是能够理解的,倒是张放天,他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近乎是帮我说话的语言,倒是让我感到即欣慰又有些惊讶。
  就我本人的心情而言,我却是格外的平静。我想很多人都会有跟我相同的体验,那就是当一件担心的事情发生之前,难免会有所紧张和焦虑。但是当一切真的发生出来的时候,却反而变得淡定了。
  该来的,总会来,今天就决一雄雌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把戏。
  “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了,我没有什么野心。而大家应该都知道,我对我所说的这个人,在最初的时候,是鼎力支持的。不谦虚地说,他能够有今天这个成就,我也算是有起过一些作用的。所以,我今天所做的这一切,绝对不是什么针对他的个人恩怨,而只是想宣示事实的真相而已。那么,真相究竟是什么呢?”说到这里,贾雨打开他随身带的公文包,拿出一副A3纸那么大小的大照片,让全场的人看了一圈,然后说道:“诸位,这张相片上的女人,叫做刘亚琴。是这位风流倜傥的少年在越南花蓝市做试点的时候,所遇到的一个女人。两人在越南卿卿我我,恩恩爱爱,好不甜蜜。但是之后没有多久,这位风流倜傥的少年,就突然指称这个女人是有人布置在他身边的间谍。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据他自己调查出来,这名刘亚琴隶属中国四大家族之一钱氏家族。这位少年这么做,就是为了配合他放出一个谣言——那就是联合旅游的总裁张放天,要和钱不易联合起来搞一个控制整个联合旅游的阴谋。然而,实际上这位刘亚琴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一名叫做黄玄衣的女子的闺中密友!而这位黄玄衣,正是沦陷在这位少年的花言巧语之下的另一个女人。诸位听到这里,也许有些迷糊了。他费尽心思布下这么个烟雾弹,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说到这里,贾雨又举起一张相片,这是陈远任死去的相片,“看到这张相片,大家应该想起了点什么了吧?没错,就是陈远任刺杀案。大家还记得当时是什么情形吗?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张总裁的身上,怀疑是他指使了这次刺杀案,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位少年。”
  “贾爷爷,不要乱讲话!”这个时候,冯樱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贾雨大声喝道。
  “傻孩子,你上当了。”贾雨慈祥地摸了摸冯樱的头发,然后继续对着全场的人说道,“好吧,我看大家都有点心急了,现在我就说出整件事最关键的地方吧。”
  贾雨说着,掏出一张纸,我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张震龙和彭耀的效忠书么?怎么会到他的手里?
  “这张就是本该已经死了的彭耀和张震龙给这位少年的效忠书。这封效忠书绝对真实,如果大家有任何质疑,会后大家可以让专家来查证……”看着全场一片茫然的样子,贾雨冷笑着看着我,然后又望向全场的人,“听到这里,大家是不是有点迷糊了?如果真如我所说,这位少年是一系列凶杀案的指使者,那么他又为什么会要把已经向自己效忠的两个人给杀了呢……答案就是,这两个人根本没有死!彭耀和张震龙根本没有死!他们的死事诈死,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夺权的阴谋而已。事实的真相,就是这位风流倜傥的少年,从一开始就联合张震龙和彭耀,要和他们一起联合篡夺整个联合旅游的控制权。不止是联合旅游,他们还要控制整个中国黑帮和博采业……他们之所以诈死,就是想让大家把怀疑的目光越来越多的放在张放天的身上,以方便这位风流倜傥的少年一步步控制整个大局。当陈远任死去了,张宏死去了,张放天也死去了之后,他们就会复生,帮助这位少年控制大局。到时候,这位少年,就可以在这两位大将的帮助下,左拥张宏唯一的继承人钟蕊,右拥我们集团的代表人冯樱,之后再使出他出神入化的感情欺骗功夫,让这两个女孩唯他是从,这样,他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整个中国的地下皇帝!”
  说到这里,全场哄然一阵大响,冯樱脸上露出迷惑而又不敢相信的眼神。而张放天则是有些疑问的看着贾雨,似乎是有些不相信他的样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这个时候一定要问我,证据呢?证据是什么?好,我现在就给你们证据!”贾雨说着,拍了拍手,然后,我们就马上听到会议室的广播里响起张盛和张震龙的对话。
  “爸爸,老大让我问你们,你们的藏身之处没有被发现吧?”
  “放心吧,这里机密得很,不会被发现。倒是楚先生那边,他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对方女人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将来的天下就是他的了,我们跟着他好好干就是!”
  听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转过脸看了看张盛,而张盛则是憋红了脸,仿佛随时要爆发的样子。
  “元旦会议你们布置得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放心吧,老爸,老大一切都安排好了,万无……”
  录音刚说到这里,我就看到张盛突然一下站了起来,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朝着对面的贾雨“砰!砰!砰!”响了三下,然后我就看到贾雨的额头出现三个小洞,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张盛手里拿着的,是枪。
  还没等任何人回过神来,张盛又马上枪口一转,对着站着的张放天开了三枪。
  和贾雨一样,这三枪全都是正中眉心!


第八节 最完美的诡辩宣言
  当贾雨的鲜血喷洒在冯樱的脸上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身子猛地一震,然后便向着我望来。在这一刻,她望向我的眼神里,充满的全是难以置信的诧异,刻骨的怨恨,以及绝望的悲凉。
  而我这个时候,内心的诧异,愤恨与悲凉与冯樱不遑多让。然而,我比她多的,是对冯樱的愧疚。早知道会走到今天这步,我就不该自作聪明,应该早早跟她把所有事情交待个清楚。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我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除了这些情绪之外,我就只剩下了一种感觉,那就是无力感。毫无疑问,在我与天使的这场战争中,天使获得了全胜。这种无力干感使我除了表情麻木地坐在原地之外,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而在我看似平静的注视中,冯樱那诧异,怨恨,悲凉的眼神缓缓消失。不一会儿之后,就开始变得有些空洞而疲倦,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之内都抽走一样。我知道,这是因为四大美女的任务终于得到了完全的完成,九天玄女的灵魂终于从四大美人身上得到了解脱。
  就在我默默无语地坐在我的位置上的时候,会议室的钢质铁架上出现了数十个手拿狙击枪的狙击手。张盛扬手说道:“那些想要趁乱乱来的人,请你们不要乱动。否则,子弹就会打破他的头。生命只有一次,请你们不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测验狙击手的专业水准。”
  他话刚说完,我就看到大门被推开,有两个人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来,这两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张盛的父亲张震龙和那个一直被我信任有加的彭耀。尽管被狙击枪指着,但是当他们两人出现的时候,现场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阵骚动。
  这时候,张盛便在彭耀,张震龙两人的陪同下,转身走到话筒前,对着话筒说道:“在这里,我奉楚总裁之命,在这里对大家发表一篇讲话。向大家解释一下这么久以来,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以及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到这里,张盛煞有介事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纸,开始念了起来。
  “诸位股东与伙伴们:
  你们好,我原本没有写这封信的打算。因为我非常清楚的知道,一旦需要念出这封信的时候,事情一定是严峻到了无法和平解决的时候。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不是个好杀的人,因此我不愿意面对有人死去这样的事实。但是,我几经思量之后,非常痛心地认为,事情已经没有了和平解决的可能。因此,我写下了这封信,以便有突然事件发生的时候,我能够最快速,最清晰地向大家阐述我的理念。
  在阐述我的理念之前,我想给大家提及一个现实,那就是联合旅游出现仅仅半年,但是它所创造的利润,已经是从前两大派系的全年利润总和还要多百分之七点五。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这个事实说明了什么呢?说明我们在座所有人的利益受到了伤害,我们原本可以赚取到更多的利润的。但是却因为某几个,或者某几撮人的个人私欲,使我们失去了我们赢得的利润。
  是的,我们是黑帮,但是同时我们也是生意人。我们和普通的生意人不同的地方,只不过是我们所买卖的,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东西而已。和所有的生意人一样,我们工作的最大目标,就是利润。利润是压倒一切的,是至高无上的追求。
  而制约我们完美地实现我们的最高追求的,正是那过时的老秩序。这种过时的老秩序,导致了松散的组织关系,涣散的战斗力,而更严重的,是带来毫无意义的内耗。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我们在座所有人加起来,因为毫无意义的内耗所浪费的金钱,足以兴建一个三峡水电站。
  我想在座诸位和我一样,迫不及待地认为事情绝不可以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们的任务,应该说团结在一起,永无止境地对外扩张和竞争,去把日本人,欧洲人以及美国人的每一毛钱都抢到我们的口袋里来。我们的目标非常简单,我们不止是要成为最强大的博采业集团,更要成为全球最强大的黑帮集团。我们的触角将深入到毒品,军火,地产,色情以及电影和体育行业。我们将无所不在,驱使着全世界所有看起来正直光鲜的大人物们。我们将成为这个地球最顽强的病毒,任何抗生素也无法将我们祛除。
  诸位,这一切都不是梦想,而是触手可及的现实。我们已经展现的华美的财务数据,以及我们手头掌握的巨大的政经关系网,都足以支持我们走到这一步。
  我们唯一缺乏的,是一个新秩序。一个没有派系,没有争斗,只有团结和奋斗的秩序。在这个秩序之中,每一个人都可以根据他所奉献的东西,得到他应该享有的地位和尊严。而在这个秩序的最顶端,只允许有一个人,他必须是个天才领袖,可以绝对保证组织的统一和强权,可以绝对保障我们整个组织的全部利益。我并不认为我个人拥有这种才能,但是现实张震龙和彭耀对我的屈身效忠,之后又是张老先生对我的垂青,我深感荣幸之余,也深深感到了自己必须背负着宿命般的沉重责任。”
  念到这里,张盛出示张宏当初立下的遗嘱,“诸位,这就是张宏老先生在数个月前签署的,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交由楚总裁继承的遗嘱。这份遗嘱拥有绝对的法律效力。除了这份遗嘱以外,我相信张宏先生生前最亲近和重视的那些朋友们,应该也在张老先生生前,就在他面前向楚总裁进行绝对的效忠宣言。”
  插话完毕之后,张盛继续念道:“在这里,我不得不提出郑重的道歉。尽管我当时已经拥有了背负责任的自觉,但是当他们三位都推动我,必须对以腾龙情报局退休特工为主干的冯樱势力采取果决手段的时候。我终究还是无法下定决心,而采取了姑息政策。结果,我的这一姑息,带来的是,中立并且偏向我方的陈远任先生的被刺杀。张放天这个以阴险毒辣著称的叛徒接管了陈远任的所有地盘。
  即使在这个时候,我依然试图和平的解决此事。我私下约见了张放天以及贾雨,但是他们两人毫无悔意,对这件事情完全不认帐。我愤怒之余,开始展开调查,誓要将此案凶手捉拿归案。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伙人居然丧心病狂到在我们的调查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悍然发动了对张老先生的刺杀……”
  经过大概二十分钟的宣读之后,张盛终于把这份他准备以久的宣言读完。
  然后,他环顾四周一眼,然后大声说道:“虽然楚总裁并没有特别要求,但是我们三人身为最忠实的部下,自动发出倡议,强烈要求在场所有人都签下效忠书,宣示绝对效忠我们唯一的天才领袖,楚天齐总裁!”
  他话刚说完,就看到彭耀和张盛带着的十几个人,开始在人群中散发效忠书。这一幕看起来真是可笑起来,全中国最凶神恶煞的一群人竟然共同坐在一起被集体强奸。而这些人的表现,也各有差异,有的主动站起来去接那些效忠书,然后马上签了,也有了拿了效忠书,在认真看的。
  但是真正拒绝效忠书的,只有一个人,那是一个福建的四十几岁从事盗版行业的黑社会老大。而他拒绝效忠书的理由是——“我个人非常喜欢楚总裁,但是我们只是流氓而已,不是恐怖分子,这种过于狂热的东西对我们没有意义。”
  应该说,他的意见是极为中肯的,而以他这种见解层次,当一个黑社会老大实在是有些屈才了。因此,在他刚说完这句话后,张盛往上看了一眼。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轻响,他的眉心上多了一个小洞,倒在了前面一位从事地产的黑社会老大的椅子后。于是,那些假模假样看效忠书的人,便赶紧把效忠书给签了。
  不一会,全场所有活着的人都签署了这份格式相同的效忠书。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我自己,另外一个,就是已经开始有些回复清醒,然后冷笑着抱着贾雨尸首的冯樱。
  这时候,张盛便打开枪栓,再次走到冯樱面前,然后把枪顶着他的脑袋,看着我,问道:“楚总裁,需不需要干掉她?”
  本来,我什么也不想说,因为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这个时候,我不得不讲话,我抬头看着张盛,苍凉地反问道:“你到底还想杀多少人?你真的那么喜欢杀人吗?”
  张盛听到我说到这里,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对着我笑了起来,“看来,楚总裁真的爱上她了,好吧,那就饶她一命吧。来人,把她带走。”
  张盛说完,就有几个人走上前来,将冯樱带走了。
  等到冯樱被带离现场之后,站在话筒旁边的张震龙就带头振臂高呼道:“楚总裁万岁!”
  然后,我就听到所有的人起立,跟着一起振臂高呼,“楚总裁万岁!”
  这种情形我之前也曾经有幸见过,是在一个传销大会上。而我此时的心态,和那时相同的是,同样觉得可笑,因为两者同样都是一场可笑的闹剧,而不同的是,我此时除了可笑之外,还有一种深深的怜悯——我怜悯在场所有的人,也怜悯我自己!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高喊万岁声中,我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佝偻着身子站了起来,然后缓步朝会场外走去。在这一刻我感到自己好像老了整整五十年,一种由骨子里发出来的苍老感流遍我的全身。这一刹那,我心中所有的愤怒,悔恨仿佛都一下子从我的身体里飞了出来。我感觉到我的平常心到达了从所未有的强大的境界,我的内心除了平静之外,还是平静。
  当我步履蹒跚地走出会场,张盛等人马上跟在我身后。十分钟之后,我和张盛等三人,来到了这间酒店的一个房间里。各自坐下来之后,我抬起头看着笑得很灿烂的张盛,问道:“天使给了你什么条件,让你背叛我背叛得这么干脆?”
  张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阿齐,你误会了,我可是从来就不曾背叛过你啊!”
  张盛说着,走到厕所里略待了两三分钟,然后重新回到我身边,笑着对我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看到张盛的真面目之后,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现在输得心服口服,你把一切都安排得这么周密,我又怎么可能不输呢?”
  “没有办法,吃粗心的亏吃太多了,不得不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一点啊!”张盛笑着张开手,说道。
  我之所以会苦笑,我之所以会承认我必输无疑,是因为——原来张盛的真正面目,就是天使!换言之,这么久以来,一直在我身边被我最信任和依靠的兄弟,就是天使!
  难怪,我当初在巴黎第一次见到天使的时候,总觉得他身上有某种熟悉的气息。


第九节 美丽的结局(完)
  坐在位子上静了一阵,我问天使道:“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天使施施然地点点头,“今天,我就是来把一切跟你说个清楚明白的啊!”
  我问道:“江思佳是你跟江薇剩下的女儿吗?”
  天使点点头,“是的。”
  我略微舒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初我追求江薇的时候,是你跟我一起去的……”
  当我说到这里,天使便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于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会觉得很奇怪,世上哪有男人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我看着天使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而天使继续说道:“这也难怪你,不要说你有这个想法,就连我自己在这么干的时候都会觉得有点别扭。即使活了上万年,但是这点大男人主义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改掉。不过,我也没有办法,我必须这么做。因为四大美女的灵魂,分别是,冯樱的王昭君,楼兰雪的貂禅,柳宁的西施,以及江薇的杨玉环。江薇的身上有着四分之一的九天玄女的灵魂,你必须最后一次完成四大美女的任务,才能将九天玄女的灵气完全磨灭。因此,你跟江薇之间是必须发生点什么的。至于对我而言,江薇只不过是有个通道和工具而已。我需要一个女人来帮我生育九天玄女灵魂的载体,生育出这个载体的女人身上必须也要有九天玄女的灵魂。而这次的四大美女的轮回中,唯一年纪相当的,就只有江薇而已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选择她的原因。”
  我又问道:“这么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江薇吗?”
  “当然没有!”天使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说道:“可是你知道吗?即使在与我相遇之后,江薇依然跟我提起你。在她的心目中,始终有着你的位置。”
  天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凡尘中的女人的爱有什么好珍惜的。只要足够强大,这种爱要多少,便有多少。”
  因为心里已经将一切都放下,所以我的内心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看东西反而能够比从前看得更加清楚和透彻。当我看到天使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我于是说道:“尽管你这话说的很坚决,但是我却完全不相信你的这些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天使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说道:“愿闻高见。”
  “不可否认,这世上犯单相思的人总是有的。但是这世上是不会有人可以刻骨铭心地单相思到死的。就像没有人可以抱着冰山,一直到天荒地老一般。之所以可以长久地一直牵挂着一个人,一定是因为对方曾经给他发送过爱的讯息,使她感到幸福和温暖。也许这种幸福和温暖,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是一定确实的曾经存在过。所以,我相信江薇之所以会直到现在依然在惦记着你,是因为你在跟她相处的时候,不知不觉中释放出了隐藏在你自己心中的爱。”
  说到这里,我认真地看着天使的眼睛,继续说道:“天使,你其实并不像你自己想象中那样孤独和冷酷。幸福从来都是触手可及的东西,它随时都放在你的手边,只要你愿意用心去将它拿起。天使,你何必去舍近求远的想要去控制什么全世界呢?如果心里没有爱和仁慈,那就算真的拥有了全世界,你也不可能得到幸福……”
  当我说到这里,原本自然地微笑着的天使,突然暴跳如雷的跳了起来,挥着手大叫道:“行了,你就别再给我唠唠叨叨了,连佛祖本心如来都没有办法说服我,你能说服得了我吗?”
  “天使,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够了,本来还想最后一次,跟你谈得愉快点的,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居然可以这么冥顽不灵,自以为是。你竟然以为你的智慧会比存活了上万年的我还要高吗?真是不自量力!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微弱不堪,还自以为是的人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大哥灵魂载体的份上,我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天使说着,忿忿不平地站了起来,走向窗边。
  站在窗边静了一阵之后,天使却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好小子,即使被我逼到这种境地,居然还能把我挑拨得心神大乱,看来你的意志还真不是一般坚定,我欣赏你。不过,不管你多么聪明,也不管你多么会耍手段,最后还是我彻底完全地赢了你,难道不是吗?”
  我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好了,年轻人,不要这么萎靡。”天使笑着站在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当初欺骗了你的祖先,但是这一次,我绝对没有骗你。只要你配合我,好好地迎接我大哥的灵魂,我保证你到时候会感谢我的。想想看,从前青龙戒附体的时候,你是多么幸福啊。而那时候只不过是几个文人墨客,泡妞高手的灵魂而已。而马上,你就将得到我大哥蚩尤的灵魂,那感觉跟青龙戒里的灵魂附体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只是我大哥的灵魂要比他们强大一百万倍而已。你再想想看,你只是在青龙戒里跟那些灵魂学东西,已经让你成长得如此之快。设想一下,你等到我大哥的灵魂之后,完全打开青龙戒的境界,把古往今来天才的灵魂全部释放出来,成为你忠实的奴仆。天下所有的权力,财富,美女,奢侈品,这一切一切全都是你的,喂,这难道不是比什么狗屁幸福和温暖更诱人的事吗?”
  看到天使那兴奋得都要变形的表情,我终于放弃了。面对一个顽固了上万年的人,以我的能力和智慧想要改变他,实在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既然如此的话,那就随他去吧。想到这里,我心里已经下定了一个决心,天使虽然赢了我,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让他赢掉全世界的。
  下定这个决心之后,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问道:“我知道你是个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但是你现在还愿意坐在这里跟我谈,我想你一定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我去配合,不如直接说出来吧。”
  天使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爽快,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好吧,那我现在就来说一下,我接下来需要你配合我做的一件事吧。这件事情呢,非常简单,那就是杀人。”
  说到这里,天使顿了顿,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可不要误会,以为我要你去乱杀人,我不会那样浪费你的身份和才能。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变态杀人狂魔,我杀人通常都是有明确目的的。我大哥蚩尤的灵魂,是多么纯粹阳刚的男子汉的灵魂,生前就是因为有那么一点点儿女情长,闹得功败垂成。所以,这次我绝对不能让他再犯这种错误。而这次我要你杀人的目的,非常清楚。那就是让你忘掉那该死的,什么爱啊,幸福啊,温暖啊,这些狗屁的词汇。男子汉大丈夫心中,只该有征服,胜利,光荣和尊严。你即将跟我大哥的灵魂融为一体,如果你心里那种儿女情长的无聊调调太重的话,恐怕会影响到我大哥……”
  我打断天使的话,说道:“你就直接说,你想要干什么吧?”
  “很简单,你还记得‘梦想号’轮船吗?”
  我淡淡地笑着扫了天使一眼,说道:“连这一步都被你算到,你真是聪明绝顶。”
  听了我的话,天使笑了笑,答道:“哪里,哪里,跟你在一起那么久,就是在拼命地摸索你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要是这么久还搞不清楚你在什么时候会想什么,那我也未免太丢人了。好了,言归正传,按照我对你的理解,你在送船票之前,一定会给所有的女人都写信,把一切的情况都说明白,包括你现在同时喜欢着八个女人这么夸张的事实,对不对?”
  “我已经说过了,你很聪明,就没有必要一再重复这句话了吧。”我答道。
  “对不起,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会有点表演欲过度……”天使说着,笑着耸了耸肩,“好吧,我们再次言归正传。我想明知道你同时爱着那么多女人,还愿意跟你一起去等那班轮船的人,我相信她一定是真的爱你的。而你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开枪干掉这个女人。如果来了不止一个女人的话,那你就挑她们之中你最爱的那个人开枪。”
  说到这里,天使笑着拍了拍手,“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简单的任务?”
  “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我反问道。
  “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了。杀掉一个最爱你的女人,可以有助于让你自己清醒的认识到,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不会为情所困。同时,也可以防止你再去对什么女人下什么深情,因为每当你想这么干的时候,你就会有一种恐惧,那就是你很可能要被迫杀掉她。怎么样,我的逻辑表达得还算顺畅吧?”
  我眨着眼睛想了一阵,然后问道:“如果我拒绝呢?”
  天使笑了笑,说道:“那很简单,我会把这八个女人全部都干掉,包括已经被你伤心伤到,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的,可怜的冯樱!”
  “死一个,或者是八个全部死掉,一切取决于你的决定。”天使说着,冲我笑了笑,“这算是提前分给你的红利,让你享受一下生杀予夺的快感。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最后一个情人节之后,我们会相遇的。”
  说完这话之后,天使又笑着看了我一阵之后,然后便把手插在袋子里转身离开之前,走到我身边,把我的左手抓了起来,轻轻一搓,青龙戒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不是我小气,而是我现在需要这个东西,所以只能让他物归原主了。”
  说着,他转身吩咐彭耀道:“把你的枪给他。”
  彭耀就走到我面前把枪递给我,再放了一盒子弹放在枪边。就在三个人都要离开之前,天使又突然转过身,对我说道:“哦,对了,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其实,在美国的时候,我早就可以抓住李簿,因为他身上藏有风后的灵魂,我要找他轻而易举。不过为我发现顺着你的计划走,可以让一切更快结束,所以我不得不临时改变了一下计划。”
  说到这里,天使从口袋里拿着一枚戒指,这正是我在美国苦心积虑抢到的戒指,“喏,这就是我昨天刚拿到的……不是故意想要伤你自尊,只是想劝你不要再徒劳地想什么歪主意了,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无谓给大家添麻烦不是。不过你放心,我没有伤害柳宁,就她本身的条件来说,将来做你的性奴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了,我可不想你将来怪我。我不但没有伤害她,我在干掉李簿之前,还给她留了些钱和一张纸条,说李簿有事出远门去了,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完全不敢惊动她。所以,你大可放心,她会和其他的女人一样收到你的信和船票。如果她愿意选择到夏威夷去等那班船的话,那她也可以很自由的去那里……竞争死在你枪下的机会……说了这么多让你不是很舒服的话,我想我是该适当的说些你爱听的话了——经过心理医生的治疗,柳宁的脑子终于完全的正常了,而以我个人观察来说,她对你似乎确实有着一种我所无法理解的情愫。”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天使伸出双手拍了拍裤带,“好了,要说的都说完了,再见了,白马王子。”
  看着天使带着彭耀和张震龙离开,我心里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这时候的天使看似轻松自如,其实心里狂躁得很,而他之所以如此不正常的唠唠叨叨说这么多话,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这种情绪而已。
  想到这里,我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天使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的啊。如果再多给我一点时间的话,我说不定可以赢回来。但是……”
  但是可惜,现在只有一个半月,安排后事足够,但是想要挽回局势,却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还是不想那么多了,按照自己的决心去做吧。
  我这样想着,站了起来,把手枪和子弹收起来,离开了房间。我刚要走出房间,就看到张震龙和彭耀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门边,“楚总裁,天使先生已经走了,他让我们两个人留下继续给你打下手,控制一下局势。”
  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跟着他的?”
  张震龙答道:“张宏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我们就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
  “这么说,你们两个都是元老了。事成之后,说定天使封你们做国主。”我说着,摇着头笑了笑,率先走在前面,他们两个人紧跟其后。我们三人一起坐车回到联合旅游总部。
  当我在他们两人的陪同下,重新出现在总部的时候,我看到所有的人看向我的眼光和从前都截然不同,全都充满了恐惧和敬畏。平时看到我出现,大家最多打个招呼然后各忙各事。但是这一次,前台到电梯工,再到一般的文员,高级职员,见到我出现,全都是霍地一下站起来,行着极为标准的弯腰礼,嘴里恭敬地喊着,“楚总裁!”
  我只当没看见,自顾回到房间。在房间里一坐下,我就对彭耀和张震龙说道:“离二月十四号只有一个半月了,再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我长这么大,对我老爸老妈还从没有认真孝顺过。这段时间,我想回家陪陪我父母,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时候,张震龙站了起来,对我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我们不仅是天使大人的下属,也是楚总裁的下属。你想要做什么,我们无权干涉,您是绝对自由的。”
  我听了张震龙的话,便问道:“那如果我不想看到你们,你们是不是就会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张震龙马上答道:“我知道楚总裁对我们有所误会,我们绝对不是天使大人安排来监视你的,我们只是帮助你控制住局面,不想让事情在最关键的时刻多生枝节而已。”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说着,点了点头,“那这样吧,公司的事情我就完全交给你们两个,你们在香港给我好好打理。我今晚就坐飞机回通海,好好孝顺一下我的父母,你们看行吗?”
  “是!”张震龙和彭耀彼此看了一眼之后,一起弯腰说道。
  “那么,实在是太谢谢了。”我说着,按开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刘秘书,你进来一下。”
  不一会,刘秘书走了进来,我于是吩咐她道:“从现在开始,直到二月十五号,把所有的文档都交给张总裁和彭总裁。一切与公司有关的事务,在此期间交由他们全权处理。无论有什么事,绝对不准打电话给我,明白了吗?”
  “明白了。”刘秘书显得有些紧张地点头答道。
  我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出去后给我订一张去通海的机票。”
  “是!”刘秘书又点点头,然后赶紧走出去,但是她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又突然走了回来,对我说道,“对了,楚总裁,有位黎小姐说是您的好朋友,有要事找你。”
  因为刘秘书显得有些过分紧张,所以她吐字不是很清,我没有完全听清楚,于是问道:“是李小姐还是黎小姐?”
  刘秘书答道:“是黎,黎明的黎。”
  “黎小姐?”我自言自语的念着,脑子里闪出一个人的名字,“难道是黎文慈?她这个时候来找我做什么?”
  我问刘秘书,“她现在在哪里?”
  “她没告诉我,她只给您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让您有空的时候打给她。”刘秘书说着,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黎文慈的号码。
  我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点头道:“好了,你出去吧。”
  等到刘秘书走后,我正要拨通号码,这才发现张震龙和彭耀还在房间里,我于是抬起头来,看着他们问道:“怎么,你们打算坐在这里盯着我打电话吗?”
  这时候,他们两人才慌忙站了起来,离开了我的办公室。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我才拨通了黎文慈留给我的电话号码,这是一个香港本地号码。所以电话一通我确定对方确实是黎文慈之后,我便问道:“呓,阿慈,你怎么会到香港来?”
  “这还用说,当然是来找你啊,难不成还是来旅游的么?”黎文慈的口气听上去很健康,这让我低沉了一天的心情略微高兴了一些。不管怎么说,我这辈子总算是干对了一件事情了。
  “来找我?找我干嘛?”我奇怪地问道。
  “放心吧,不是来找你求婚的。”说到这里,黎文慈在电话里笑了一下,然后声音稍稍放得沉重说道,“我是陪洛华来的。”
  我听到这里,有点晕了,“洛华?她也来香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该问我,该问你的好兄弟。”
  “我的好兄弟?你是说张盛吗?”
  “除了他,还有谁?”
  接着,黎文慈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讲了一遍。原来,早在我飞往陇西的时候,楚洛华就收到了张盛的一封信。在信里,张盛用非常不负责任和轻率的语气,表示他打算离开西京大学,同时也准备离开楚洛华,并且永远不回来。为了说明张盛的话是多么轻率,黎文慈引用了信里的一段原话——“我打算离开西京这个庸碌的地方,同时也不可避免的要离开平凡的你。我将要去和楚天齐一起去干大事业,这是你的想象力所无法触及的大事业。而正是因为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继续维持下去的可能!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找一个不是太傻的男人,安心守着你的小日子吧,那是最适合你的生活。至于我,你就当作是人生中最华丽的一个梦好了!”
  收到信之后,楚洛华还以为是恶作剧,因为,跟我一起离开西京的当天,她还和张盛一起过了一个浪漫的圣诞节。在这一天,张盛还背着她跑了整整几百米。于是,楚洛华气愤地给张盛打电话。谁知道只得到他粗暴的,“不要再打来”的回答。这时候,楚洛华才终于知道一切虽然像梦一样不可思议,但是却是货真价实的事实。她顿时整个人陷入崩溃之中,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哭了整整一天。
  因为在此之前,楚洛华的朋友之间,只有黎文慈曾经遭到过类似的境遇。而当时陪着黎文慈的,正是楚洛华。因此痛哭一天之后,她选择打电话向黎文慈倾诉。听完楚洛华的倾诉之后,黎文慈也同样显得不可思议,并且建议她把整件事情搞清楚。
  于是,黎文慈就带着楚洛华来到了联合旅游总部所在地香港。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办法联系到张盛。而楚天齐在香港的手机号码她们俩都不知道,也没有地方去问。所以,无奈之下,她们只能联络联合旅游总部,要求他们转告我。
  把这来龙去脉说完之后,黎文慈说道:“现在,你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在电话这边点点头,“我知道了。”
  听着我的口气,黎文慈显得有些惊讶,“怎么你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的样子?难道你这个做叔叔的事先已经知道这件事,但是居然对洛华不闻不问?”
  我心里想着,惊讶?我现在还有这种情绪么?
  不过,我嘴上还是说道:“张盛今天刚跟我讲这件事情,所以……”
  “那张盛有没有告诉你,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疯了吗?前不久我看他们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写这种恨不得把人心肝挖出来的信?”
  我坐在座位上略微想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话就长了,电话里一下子说不清,你在哪间酒店?我去找你,我们当面谈谈吧。”
  “我在夜阑酒店,你过来吧,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
  “好的,我马上到,不过,你一个人下楼,洛华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她哭了一天了,哭累了,现在睡着了,一时半会醒不来。”
  “那好,半个小时后见。”
  我说着,把电话挂了,又坐在上想了一阵,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或者天使自己并不想面对和承认,但是无论是在跟江薇,还是跟楚洛华相处的过程中,他并不是真的从头到尾都完全没有投入过一丝感情。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还要多余地给楚洛华写这种信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早一些意识到这一点,说不定就不会输得这么惨了。不过这种毫无价值的马后炮,实在是没有意义啊!”
  我一边像个老头子一样自言自语着,一边穿上大衣,到门口坐车来到夜阑酒店。来到咖啡厅,我看到黎文慈已经坐在那里等我。看到我进来,便朝着我招手。
  我坐下来之后,黎文慈问道:“你要喝什么?”
  “来杯橙汁吧。”我顺手拿了酒水牌,略看了看,说道。
  “我就知道一定是橙汁,你还是那么不爱喝咖啡。”黎文慈冲我笑了笑,然后说道,“这样可不行哦,身为成功人士,应该学会扮深沉才对。”
  “一点也不用扮,我现在心里深沉得很。”这是一句大实话,但是我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出来的。所以黎文慈马上就指着我鼻子笑道:“你呀,还是那么臭屁。”
  我们俩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了一阵之后,我突然沉默了一阵,看着黎文慈,说了一声,“真好!”
  我这话把黎文慈说得有些奇怪,“什么真好?”
  我说道:“已经很久没有跟你这么轻松地谈话了,现在可以突然回到这种景况,我觉得真好。”
  听到这么说,黎文慈也开心地耸了耸肩,“是啊,我也觉得这样很不错。虽然我得承认你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但是世上不错的男人不止你一个,只要用心去观察,就会发现每一个男人都有他的可爱之处。所以,我也没必要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不是?而且,我觉得你只是一个很好的情人,但是实在算不上是个好的老公,你太花心了。做朋友倒是再合适不过了,心情烦的时候可以找你逗乐,买东西没钱的时候,可以找你报销发票。”
  听到黎文慈说完这些,我笑着仰了仰头,“别的不敢自夸,在报销发票这方面,我倒确实是颇有些造诣的。”
  黎文慈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觉得很多事情都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懂得坚持是一个优点,但是太过于执着,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感情这种问题上,更是如此。”
  我看这黎文慈,一连点了好几下头,“阿慈,你长大了啊!”
  “在失恋中成长的,可不止是男孩,女孩也是一样的。”黎文慈说到这里,看着我说道,“不过,身为朋友我倒有句忠言要告诉你,你虽然还年轻,但是你总不能一辈子这么花下去。就像蒲公英一样,你迟早是要落地的,你玩得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安定下来了。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我还是衷心希望你得到幸福的。”
  也不知道咖啡厅的背景音乐太婉约,还是因为黎文慈的话太温暖的关系。当我听到黎文慈这样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睛里就忍不住泛出泪光。这时候,黎文慈就笑着看着我,问道:“干嘛眼泛泪光,是不是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好女孩?”
  我没有回答黎文慈的问题,而是伸出手,对黎文慈说道:“来,抱一下!”
  黎文慈听了我的话,略愣了一下,然后便也张开手和我抱在了一起。
  “我对你的期待也是一样,不过我比你严格许多。你将来一定要得到幸福才行,不然我不会饶过你的,知道吗?”我抱着黎文慈,在她的耳边用力地说道。
  黎文慈笑着说道:“知道了,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容易感伤,不像是平常的你嘛。”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了,我于是赶紧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松开手,深吸一口气,说道:“没办法,最近公事太多,理性太多了,现在突然听到有人说这么感性的话,就忍不住会变得感伤起来。”
  听到我这么说,黎文慈便仔细地打量了我一阵,然后说道:“果然瘦了很多,简直比我男朋友都要瘦了,这样可不行。工作虽然重要,但是也要注意保重身体才行哦。”
  “嗯。”我点点头,然后问道,“你身上有你男朋友的照片吗?拿来给我看看。”
  “我钱包里有一张。”黎文慈说着,打开挎袋,把钱包递给我,“就放在最外面的透明夹层里。”
  我接过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很清瘦的男孩子的模样,看起来应该有二十四五岁。虽然瘦,但是很精神,眉宇之间也泛着一股英气,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于是,我看完之后,连连点头,“嗯,阿慈你很有眼光,确实是个不错的男孩子。”
  “那当然,这可是我挑的。他是个律师,刚考到牌照,家里也很有,但是他不喜欢继承父亲的家业,宁愿自己出来奋斗。现在他每天都在很努力地在工作,但是绝不会因为工作而耽误给我打电话。”
  看着黎文慈一脸幸福的样子,我也跟着高兴,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连连点头。这时候,黎文慈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说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聊得太起劲,差点把正事忘了,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来跟你叙旧的……”
  我这时候也跟着拍了拍额头,“你不说,我也差点忘了,那你说吧。”
  “什么我说吧,应该是你说才对。”黎文慈说着,笑着瞪了我一眼,“快说,你那个好兄弟张盛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居然说要和你一起干什么大事业,然后不想再理洛华了。这是什么屁话嘛,难不成你们要一起去广大佛门么?还有什么,我要离开这庸碌的地方,离开平凡的你,他是不是不会说人话了?”
  我垂下头想了一阵之后,说道:“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才好。我唯一能够跟你说的,只有两件事。第一,分手对楚洛华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不止是张盛,我也将消失很久很久的时间,也许很久都不能跟你们见面了。第二,张盛给楚洛华的这封信,是在对楚洛华负责。因为当你没有办法跟一个人在一起,或者你没有办法让自己爱上她的时候,最善良的办法,就是对她绝情。给一个你不爱的人以希望,看似仁慈,实际上才是真的无耻。”
  “你们都要消失很久,很久?”黎文慈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要搞什么?”
  “我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你。等到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真相的,不过不是现在。”我说这话的时候,心想,“永远都不会有真相了,因为我们不会再相见了。”
  “真的一点也不能透露吗?”黎文慈问道。
  “对!”我点点头,“你是极少数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之一,希望你能够替我保守秘密。”
  黎文慈迟疑地看了我好一阵之后,才皱着眉头说了一声,“哦——”
  “好吧,我们现在去看看洛华,有些话我要亲口对她说。”我说着,站了起来,黎文慈也跟着一脸不解地站了起来。她看着我张了张口,想问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不久之后,我们来到了她们俩所住的房间。我看到楚洛华神情憔悴地躺在床上,于是不由得一阵心痛和自责。当初,我如果不帮助张盛去追求楚洛华的话,她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了。不过这种自责一点实际意义也没有,因为时光不可能倒转,我再后悔也不可能改变已经产生的既成事实。所以,我没有继续再想下去。
  我很不想打搅楚洛华这难得的睡眠,但是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我的飞机是晚上八点的,所以我不得不走到楚洛华身边,然后轻轻将她推醒。
  当楚洛华从睡梦中醒来,看到是我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就马上抱着我大哭起来。而我除了抚摸着她的背,倾听她的痛哭以外,也没有办法做更多的事。哭了好几分钟之后,楚洛华才终于稍微平静下,带着哭腔,哽咽着问道:“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我这时候收束住了内心的情绪,然后努力用最平静的语气对楚洛华说道:“洛华,事情到这一步,我今天只能跟你说一句话,你也许一下子很难接受,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记住。只要你记住,我相信它总会对你起作用的。既然你可以用一年时间去爱上张盛,那你就可以用同样的时间再去爱上另外一个男孩子。不要再去想张盛,你们之间再续前缘的机会为零!”
  说完,我不忍再看楚洛华绝望难过的眼神,匆匆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而去。当我刚跨出门外,我就听到楚洛华在门外声嘶力竭地大叫道:“楚天齐,你混蛋,你们两兄弟都是混蛋!”
  这句话好像尖刀一样刺在我的心上,让我心中一阵刺痛。但是我只是在门口略微站了一站,便继续走出去。不一会,当我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就看到黎文慈脸色慌张地冲了出来,问我道:“阿齐,你觉得这样真成吗?洛华在房间里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我看了看黎文慈,说道:“分手就像杀头,与其用钝刀子慢慢割,还不如一刀砍下来痛快。现在她越绝望,就越早醒悟。当两个人的恋情无可挽回的时候,绝情就是最大的负责。”
  黎文慈听到我说完这一番话,苦笑着摇了摇头,“唉……也只有你们男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才可以这样理性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也许吧。”
  我刚说完这话,电梯就刚好是来了,这时候黎文慈赶紧拉着我,对我说道:“我不管你多久不见我都好,但是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我走进电梯,然后转过身,笑着对黎文慈点点头,说道。
  我的笑容一直维持到电梯缓缓关闭,黎文慈的脸完全被电梯挡住之后,才缓缓停止。然后,我感到脸上有一种温暖的东西在滑动着,是眼泪!
  再然后,我听到自己细到几乎无法听到的声音,“永别了,你再也等不到我的电话了。”
  当我流着泪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有一件事情应该去做。但是,我刚想到这里,就听到电梯听的一声轻响,停在一楼。我于是马上伸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自己的车上,“回公司收拾一下,去机场。”
  一时间,竟然把刚才想到的要做的什么事给忘了。
  两个小时后,我已经坐在客机上。当飞机起飞,我旁边的人就认出我来了,兴奋地对我道:“哎呀,你不是楚天齐吗?你好,我是你的影迷,能给我签个名吗?”他说着,就激动地从身上掏出一个本子,递给我。我笑着接过他的本子逃出怀里的笔,在上面写下了我的名字。
  当我签完名之后,我突然记起来我在电梯里的时候所想到的那件事。写封信给被自己困扰的女人,让她一个解脱。这是连天使都做了的事情,我就更该如此。所以,我很需要给冯樱写封信,作为一个了结。
  想到这里,我于是对我的影迷问道:“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你身上有没有现成的信纸?我突然想给我的朋友写封信。”
  “有,不瞒你说,我就是做纸张生意的!”那个人说着,笑着掏出一沓信纸给我。
  我道了声谢,然后接过信纸,放在前面的小桌板上,掏出怀里的笔。因为我是突然有这个冲动的,事先没有任何准备,所以当我把笔放在信纸上,便一下子不知道要写什么。
  这时候,我就听到我的那个影迷笑着对我说道:“哈,楚先生,看你这么踌躇不决的样子,一定是想给自己喜欢的人写点什么吧?”
  我笑着点点头,“是啊,是自己喜欢的人。不过,我们两个已经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永远都不会再有交汇的一天了。所以不知道要写什么才好。”
  我的那位影迷笑着摇了摇头,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楚先生,世上没有任何绝对的事情。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人生的希望总是在我们认为最绝望的时候才出现的。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永远都不要放弃希望。”
  我笑着对我的这位影迷点点头,说道:“谢谢。”
  然后,我重新提起笔,开始在信纸上写了起来。
  “冯小姐:
  当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从香港飞到通海的飞机上。我本没有想过要跟你写信,不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而是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对我除了厌恶和憎恨之外,再没有任何感觉。而我的来信除了让你撕掉之外,再无别的意义。
  不过,我终究还是拿起了笔,给你写下了这封信。当我刚拿起笔准备要在信纸上写下你的名字的时候,我以为我只是一时冲动。但是当我真的写下你的名字之后,我才知道,这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我早就拥有了的想法。只是,我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去面对它而已。
  我写这封信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对发生的一切做任何的解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言语的解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我也不觉得有任何解释的必要,事情都已经这么清楚了。我今天写这封信,只想跟你说一件事,那就是请你不要恨我了。
  在公开场合,我绝对不会这么说,但是在私底下给你的信里,我可以跟你坦诚,我算不得是个光明正大的人。不瞒你说,我曾经也是充满天真幻想的少年郎,但是现实迫使我走向我自己也不愿意走的方向。对于我自己所犯下的罪,我偶尔也是会感到忏悔的。而我的内心,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欢乐的。在人生所有的悲剧中,以情感之彻底沦丧与清晰地观察到自我内心之卑劣为甚,而我大概两者兼备。
  当然了,我这样的自白并不是让你不要恨我的理由。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了解一下我其实也不是完全那么坏而已。而我真正认为你不该恨我的理由,是因为恨都是源自爱,只有有爱,你才会有恨。
  而我个人觉得,这是大可不必的。作为业务需要,也许我曾经确实给过你爱的感觉,然而,这一切都只是美丽的幻觉而已,并非真实。真正的事实,是我们彼此都从来没有真正靠近,也从未真正理解过对方。我们只是隔着静静地河流远远地观望过一阵而已,就像看到天边的野鹤飞过一样,有一点美好的感觉,但是却无法真正彼此了解。
  虽然这么说连我这么狠心肠的人都觉得有点过分,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坦诚地告诉你,尽管你在肉体上曾经给过我非同一般的欢娱,但是我确实不曾爱过你。
  看到这里,你也许会觉得奇怪,既然我对你并无感觉,那我又何必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来给你写这么一封信呢?答案很简单,我之所以给你写这封信,与我当初在会场放过你,是同样的理由。那就是,既然一定要有一个敌人供我战胜,我才能获得快感的话。那么选择一个曾经跟我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作为对手,实在是一个很诱人的想法。
  所以,拜托你早点从莫名其妙地怨恨中走出来,挺起腰杆,堂堂正正地跟我战斗吧。你跟我战斗得越激烈,我便越欢乐,简直比跟你在水池里的战斗还要让我高潮迭起。千万不要因为你那无聊的怨恨而削弱了你的智力,以至于你被你的集团踢下台去,成了一个可怜的,只能依靠美色生存的女人。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实在是太丢我的脸了。”
  写到这里,我长舒一口气,再把自己写的东西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我有些难过地闭上眼睛呆了一阵,终于还是在最下面签上了我的名字,“你的一夜君王,楚天齐!”
  把这张写满字的信纸卷好放进自己的怀里之后,我的笔依旧停在纸面上,我还想再给其他女孩也写差不多的信。但是我的笔停在纸上停了好久之后,终于还是没有写。这首先是因为我实在无法承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续写七封这种信给我带来的痛苦,而最重要的,是因为我害怕如果我这么做的话,天使就又要洞察我的想法了。这样的话,让他失败的最后机会就也要丧失了。
  和上两次不同的是,这次没有老爸老妈来接我,因为我事先没有打电话通知他们。下了飞机之后,我先找到机场邮局,把给冯樱的信给寄了出去。然后自己打车回到家里。
  当老妈把门打开,看到我的笑脸的时候,显得又惊又喜,“宝贝儿子,你怎么回来了?”
  “有点事情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所以特别回来一趟。”我笑着说道。
  “傻儿子,有事电话里说不就行了?还何必专门跑回来一趟?你那么忙。”老妈一边把我让进家,一边说道。
  我一边走进屋,一边说道:“这事非常大,我得亲自跟你们商量才行。”
  听到我这么说,老爸老妈都显得很紧张,他们赶紧扶着我坐在,然后双手放在膝盖上,很认真地看着我。自从我当上族长的那一天起,我在这个家庭的位置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一家之主,所以他们才会有这种反应。而我想到这里,心里便又不由得有些难过,我刚刚成人,正是要报答我的父母的时候,没想到,却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孝顺他们了。
  最要命的是,心里明明很难过,但是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集团现在得到了美国一个超级大财团的注资,现在美国方面已经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他们要求我们集团把总部搬到美国去,并且要求我们的管理层也一起搬去。如果有谁不愿意去的话,就要丧失职务。而且,他们已经确定了,如果我去的话,就把我扶正,让我当联合旅游的正总裁。”
  “这是好事啊,这还用商量吗?当然去了!”老妈笑着说道。
  “但是,这次融资之后,我们集团将被并入许多新业务。我要是愿意去的话,最起码也要在美国待个三五年,然后才能把事情理清楚。这样,我不但没有办法继续上学,就连国都没有时间回了。”
  “这样啊?这个就……”听到这里,老妈老爸就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犹豫起来。
  过了一阵之后,老爸对我说道:“阿齐,你现在长大了,轻重缓急你懂得权衡。这种大事情事关你的未来,你自己决定吧。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老爸老妈都是支持你的。”
  “对!”老妈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嘟囔着嘴巴说道:“我个人来说,当然是希望去美国,因为我一旦丧失了这个机会,要想再得到这种机会就太难了。而且我在大学里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学的了。”
  老爸说道:“那你就去啊!”
  “但是那样的话,我会想你们啊。所以,我想你们跟我一起搬到美国去,你们看呢?”
  我明知道我父母是那种超级传统的中国人,对背井离乡有着天然的抗拒,绝对不会赞成我这个想法,所以我才这样说。果不其然,我这么一说,就看到老爸老妈脸上苦了起来。
  过了一会,老妈才说道:“宝贝儿子,不是妈妈不想去,只是我的英文实在是一般,你爸就更不用说了。到了那边,不要说一个朋友都没有,就连话都不会说,买菜都不会讲价,实在是没有意思啊。”
  老爸也跟着说道:“是啊,是啊,儿子,反正你在美国只是创业,早晚还是要回来的。搬来搬去也挺麻烦的,你说是吗?”
  “老爸老妈你们说的也对,但是那样的话,你们就很可能有三五年都见不到我了,那可怎么办啊?”
  听到我这么说,老妈马上眼眶就红了起来,老爸赶紧推了他一下,然后鼓励道:“男儿志在四方,不要那么婆婆妈妈的,到时候多给爸爸妈妈写信,打电话就可以了。我们挺得住!”
  老妈也赶紧点点头,“嗯,儿子,等你出息了,风风光光回来,妈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我见自己的计划得到了完美的实施,便点点头,说道:“好吧,那就这么定了吧,我会多给你们电话和写信的。”
  我的计划是这样,在我这次离开通海之前,我将会写下许多许多的信,并且将自己的声音录成光盘。然后,在两千零八年二月十二日,我离开通海之前,将这些信和录音,用平信寄给钱不易。
  请求他在未来的几年内,从美国平均每个月给我父母寄一封信,平均每个星期给我的父母打一个电话。信件,我在这些日子里会全部写好。至于电话,光盘里有我的声音,通过电子手段,应该可以模拟出来。到时候就可以用这个声音跟我父母说话。为了保证说话的时候不出错误,我会尽量准备充分的资料给他,以让他对我的父母和家庭多多了解。钱不易虽然是个惟利是图的商人,但是禽兽尚有怜悯之意,念在我们师兄弟一场,只要信里的姿态放得低一些,我想他总是会帮我这个忙的。
  而现在第一步成功之后,我白天就四处陪我爸爸妈妈去玩,给他们买各种各样的东西,并且耐心地教他们怎么用。晚上,等到他们都睡着了之后,我就伏在桌案上开始写信。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学校也放寒假了,楚洛华也从西京回来了。不过,她并没有在她父亲面前提及任何有关我和张盛的事。只是讨厌听到任何与我有关的事情。就连我们过年去他们家串门的时候,她也表现得极为冷漠。这让楚正清感到很尴尬和不好意思,而我父母则觉得很奇怪,不过我倒是觉得很欣慰。
  二月七号是春节,这一天老爸第一次准我和他喝酒。这一夜,我们父子都喝醉了。半夜,我从房里醒来,继续爬到桌子上开始写信。这是第一百零一封了,当我写到一半的时候,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借着酒劲,窝在被子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第二天,起来之后我妈说昨晚半夜好像听到我在哭,我赶紧矢口否认,说是在看韩剧。
  春节过后,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了。在这些日子里,我每一天都想哭,但是我每一次都必须忍住,然后强颜欢笑。有时候我甚至有一种冲动,马上离开老爸老妈,跑到夏威夷去算了。但是我每一次都把自己的冲动给压了下去,因为我希望尽量多陪陪我的父母。
  在这种时时刻刻都看着父母欢乐的笑脸,然后想着马上就要再也看不到他们的笑脸的痛苦之中,时间的转轮终于缓缓地来到了二月十三号。
  这一天,老爸老妈要到机场来送我,不过被我按住了。我不敢让他们送,如果他们跟我一起去机场,我不知道我到时候是否能够控制住自己。而我离开家的时候,连头都不敢回一下。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明明想回头,但是却偏偏不敢回头的痛苦,因为我只要一回头,我想我就走不了了。
  眼里含着眼泪,心里憋着一股气,我飞快地冲到楼下,拦了一辆的士,“机场!”
  等到我到了机场,把已经打包好的东西,从机场邮局邮寄给钱不易之后,我便登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看到通海市在我眼里越来越小的时候,我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终究,我还是做到了。
  二十四日凌晨,我抵达夏威夷机场,天使和张震龙以及彭耀来接机。
  我一下飞机,天使就笑着对我说道:“非常高兴的通知一件让你觉得很骄傲的事。迄今为止,你的女人之中,竟然已经来了五位。他们分别是,江薇,韩蓉,楼兰雪,乌兰以及钟蕊,她们现在分住在不同的酒店,都在等待着‘梦想号’的来临。”
  说到这里,天使对我赞叹地摇了摇头,“阿齐,尽管我一向不怎么爱夸人,但是我还是得说,这么多代青龙戒主人中,能够干得像你这么出色的,真是绝无仅有啊!等到将来事成之后,我恐怕还得跟你请教一二才行呢。”
  我转过脸看了看天使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现在要干什么?”
  “给你的枪你也不带着,就这么丢在办公室,这枪可是很贵的。”天使从口袋里掏出当初彭耀给我的那把枪,一边在我面前摇晃着,一边对我埋怨道。
  我看了看他,说道:“飞机上是不准带枪的。”
  “哦……这倒是,是我照顾不周!”天使笑着拍了拍脑袋,说道。
  自从见到他开始,一直到现在,我感觉天使的心情都很好。大概是因为觉得胜券在握的关系吧。而我心里只是冷笑一声,“天使,我虽然输了,但是你以为你真的就能赢吗?”
  “好了,我们出发吧,我给你选了个好地方,可以轻而易举地射中她们其中任何一人。”天使说着,对我笑了笑,“走吧,跟我去看看我给你选的好地方。”
  二十分钟后,天使带着我出现在临海酒店。站在落地玻璃窗边,天使指着不远处的海边方向,说道:“你看,那里就是‘梦想号’上客的地方。你站在这里,可以非常清楚地看清楚她们谁是谁。你记住了,一定要射击那个你最爱的,你才能保全其他的女人。如果你违心的射击不是最爱的那一个的话,可是要重新来的哦。我可是有办法鉴别出哪一个才是你最爱的!”
  说到这里,天使把手枪交给我,“喏,枪是你的。”
  当我把枪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我就听到天使说道:“已经上了膛的,你小心点。”
  “你就不怕我朝你开枪吗?”我问天使道。
  “要是区区一个子弹就可以杀得了我,我还能活这么多年吗?”天使仰头笑了笑,然后说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先休息一会,五点开始,老老实实坐在这里等着射击吧。”
  天使说完,便有些百无聊赖的拿了一副扑克和彭耀玩了起来,而彭耀则一直看着我。此时此刻,当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我的心中反而平静如水,我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五点钟的时候,我不等叫,就自己睁开了眼睛,然后我就看到第一个出现在码头的女人。她是乌兰,她身上难得地穿了一身便服,身边放着个方形的箱子,靠在码头上的篱笆上,有些失神地望着天空。
  再过了十几分钟,钟蕊也出现在码头,她穿着一身漂亮的裙子,背着一个跟她的漂亮打扮全不相符的大包。当她出现之后,就开始跟乌兰两个人彼此对视起来。
  再后来,江薇和韩蓉几乎是同时出现。钟蕊看到韩蓉,就赶紧过去打招呼。但是打完招呼之后,两个人又都陷入了一种淡淡的尴尬之中。至于乌兰和江薇,则是各自站在一旁,别有意味的打量着韩蓉和钟蕊。
  到六点的时候,穿着牛仔裤的楼兰雪出现了。她远远的就看到乌兰等人,她当时表情显得有些呆滞。于是在离码头有些远的地方站着,没有马上走过去,而是提着行李箱有些彷徨的在码头外游荡起来。
  再之后,其他的乘客陆陆续续到来,她们之间尴尬的气氛略微淡了一些,但是大家彼此之间还是没有办法交谈,全都各自站在一个角落里,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着。
  六点三十分钟的时候,我看到柳宁出现了,她穿着一身旗袍,夹杂在其他一起来到乘客中的她,显得格外打眼。而其他的女孩一看到她,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各自摇了摇头。我想,此时她们心情一定是格外复杂吧。她们彼此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女孩同时出现。
  这时候,天使停止打牌,走过来对我说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七个已经到了六个了,你该选了,这么近的位置,又有瞄准镜,你该不会打错才对。”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再等一下,可以吗?”
  天使看了我一眼,眨了眨眼睛,再看了看墙上的钟,说道:“好吧,不过七点之前你必须动手。”
  说完,他就继续走过去跟彭耀打牌。
  六点五十五分的时候,穿着一件连衣裙的黄玄衣提着一个旅行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当我看到她出现的这一刻,我便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眼前发生的一切,比我想象中还要完美。这并不是说我认定有哪个女孩不回来。在我心目中,我认为每个女孩都有可能来,但是一个不拉的全部出现,这却是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无论她们打不打算跟我上这艘船,只要她们都出现在这里,我就觉得心满意足了。而在这一刻,我的心中最后一丝畏惧彻底离我而去,因为我觉得我这一生不再有什么遗憾了。
  我欢乐而满足的望着站在人群中的这七个女孩,贪婪地享受着这最后的美丽时光。而这美丽的时光仿佛光线一样,闪瞬即逝。不一会,我就听到天使站了起来,对我说道:“时间到了。”
  而我这时候点了点头,然后端起枪,透过瞄准镜,将每一个女孩都细细看了一遍之后,我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猛地调转枪头,对着自己扣动了扳机。
  然而,我想象中应该出现的头浆崩裂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我只听到天使愤怒地大叫:“王八蛋,你竟然真会这么干!你这个愚蠢透顶的家伙,我要你为你自己的选择,为你自以为是的献身和善良付出代价!”
  这句话刚听完,我就知道,我的行为又在天使的算计之中了。只活了二十年的年轻人,跟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斗心计,果然是毫无胜算啊!我在心里还没有感叹完,就感觉到有某种沉重的东西击中我的后脑勺,我顿时昏了过去。
  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自己所出现的地方已经不是夏威夷,我之所以确定这里不是夏威夷,是因为夏威夷不会有这么中国化的东西——古汉字,巨大的棺木,日月星辰,银河环绕,各种中国古典图腾,这……难道这就是秦始皇陵墓之内吗?很快,就有一个人证实了我的推断,这个人就是天使。
  这个时候的他,再也笑不起来了,他冷冷地对我说道:“不是我心狠手辣,而是因为我一不喜欢别人侮辱我的智慧,二不喜欢别人坏我的事。如果你没有绝情的话,我是不会放心地把大哥的灵魂交给你的,所以,我现在就要在你眼前把你喜欢的八个女人全部都杀掉,让你一辈子都笼罩在这种阴影当中,让你的灵魂再也不敢谈个情字。”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在中央那个巨大的棺木旁边,放着另外八个树立着的棺材。而在这些棺材和大棺材之间,正是一脸麻木的江思佳,以及作为她的看护的彭耀和张震龙。
  江思佳此时的气息与她平时已经完全不同,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磅礴气势,但是却失去了她从前的那种灵气。看来,被磨去灵性之后的九天玄女灵魂应该已经进入了她的躯体之内了。而她的手此时,正放在由八十一把钥匙组成的铜镜上,这就更证明了我的观点了,她正在遵照天使的吩咐,收回铜镜上的眷恋。
  而天使冷冷地跟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到这些树着的棺材旁,把这些棺材的盖子全部都一一掀翻在地,露出里面的一个又一个女孩,乌兰,楼兰雪……不止是出现在码头的七个女孩,就连冯樱竟然也出现在内。她们每个人都被捆绑着,嘴巴里塞着东西,没有办法动弹,也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把棺材盖都掀开之后,天使冷笑着指着我,大声说道:“几位美女,在这里,我不得不承认,你们爱对人了。你们所爱的这个男人,为了不伤害你们中任何一个,情愿杀掉自己。但是,你们先不要高兴,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就是,为了显示对他的献身精神的尊重,我决定把你们全部都杀掉。就在你们的好情郎面前……”
  天使说着,掏出一支手枪,正要动手的时候。突然,整个陵墓之内发出一阵巨大的声音,然后我就看到有一缕清烟似的东西从秦始皇的棺木中钻了出来,以一个雄野霸道的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世上的灵魂,竟然以有若实质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由此足以可见蚩尤的灵魂是多么的强大。
  而当看到蚩尤灵魂的出现,天使就再也顾不得对乌兰他们动手,转身“啪嗒”一声,跪倒在秦始皇棺木前,对着蚩尤号啕大哭起来,“大哥,你终于醒了!”
  而这时候,蚩尤的灵魂竟然也可以说话,“幺弟,是你一个人帮助我苏醒的么?”
  天使含泪点了点头,然后便将这上万年来的心酸全都一股脑的跟蚩尤道了出来。说完之后,两兄弟自然是彼此一番唏嘘。之后,蚩尤再看了看四周,问道:“这些人是不是都是复苏功臣?”
  天使便赶紧介绍了一下张震龙和彭耀,夸耀了一下他们的功劳。这两个人赶紧跪在地上,像鸡啄米一般疯狂磕头。
  蚩尤略加恩勉几句之后,又看向我,“这个年轻看上去气象不凡,他又是什么人?”
  天使赶紧介绍道:“大哥肉身已经被毁,想要出到这陵墓之外,必须要有一具肉身才是。这个年轻人身上拥有平常心,足以装载大哥强大的灵魂,所以才带他来。”
  “哦……”蚩尤长吟一声,“幺弟想得周全。”
  然后,他又看了看江思佳,似信似疑地问道:“这个人……难道是……”
  “大哥,她正是当年不可一世的九天玄女。”
  “啊?真的是她?怎么感觉全不一样?”蚩尤大惊道。
  这时候,天使马上跪在地上,对蚩尤说道:“大哥,这贱人从前毁了你的万世不拔之基,害得你险些万劫不复。如今您好不容易重见天日,难道你竟然还牵挂着她吗?”
  蚩尤听到天使这么说,顿时一时语塞。
  “大哥,我当初就曾跟你说过,世上一切女人都只不过是俗物,虚有其表而已,要不了多久就会堕落沉沦。您还说,别人不敢说,但是九天玄女就算是经过千万年的流转,依然不会有半点改变。但是您现在看看,只不过是一万来年的时间,九天玄女不也堕落成一个只是略微气质的凡尘女子了吗?大哥,这就是女人啊!”
  听到天使这番话,再看了看目光空洞的江思佳,蚩尤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本来是已经不想再搅和到这凡尘的纷争当中,宁愿长眠地底的。但是既然你这么辛苦把我唤转过来,那为兄就带着你再创出一番事业吧。”
  然后,蚩尤便指了指棺材中的八个女孩问道:“这几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天使答道:“这个年轻人一切都符合成为大哥肉身的条件,就是心中情欲太多。所以弟弟我要当着他的面,把他心爱之人全部斩杀,以绝他情欲。”
  他刚说完,蚩尤摇头道:“前生不成事,除了黄帝作祟之外,还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杀孽太多。这生应当接受教训,不可多做无谓杀孽。”
  天使说道:“但是不这么做,怎么毁掉他心中的情欲。”
  “我知道你担心我又犯当初的错误,所以才会想要彻底断绝他的情欲。”蚩尤说着,对天使说道,“你只把这年轻人带到我身边来。”
  天使依言将我带到蚩尤身边,蚩尤对我说道:“年轻人,我现在再给你一次选择机会。你现在有两个办法避免这八个女孩全部遭难,第一个办法就是杀掉其中的一个。”
  “我想听第二个办法。”我昂首道。
  “第二个办法很简单,那就是你替他们所有的人死一次。前七次,都只是灵魂和意识上的死亡,而第八次,你将从灵到肉彻底的死去。而在这八次过程中,你的痛苦程度将会逐渐加剧,如果你死不了,你可以随时醒悟。”
  天使听到这里,马上惊疑地喊道:“大哥……”
  蚩尤一扬手,说道:“幺弟放心,在我杀死他之后的一瞬间,我将进入他的肉体,那时候他的意识与灵魂俱灭,但是平常心尚未死去,效果一样。”
  “哦!”天使这才松了一口气,退到了一边。
  我抬起头,看着蚩尤说道:“我选第二种。”
  蚩尤静静地看了我一阵之后,说道:“好,那就开始了。不过,在我杀你之前,我必须告诉你,我每杀你一次,会同时收走你关于一个女孩的记忆。也就是说,我每杀你一次,你都将会完全忘掉一个女孩。而我准许你每死一次之前,跟那个你将忘掉的女孩说最后一句话。”
  蚩尤第一个从我的记忆里抹去的是柳宁的记忆,而他这次杀我的方式是斩首。在被斩首之前,我走到柳宁身边,凑到她耳边,笑着对她说道:“你送给我的《小王子》我已经看了,我最喜欢里面的一句话——‘当你抚平你的忧伤的时候,你就会是我永远的朋友,你要跟我一起笑。’”
  说完,我便跪在蚩尤的灵魂之下,承受着他在意识里将我斩首的痛苦。当蚩尤真那么干的时候,一切都好像真实的发生一样,而我内心没有任何恐惧。我不但不觉得恐惧,反而觉得平静和欢乐,因为我楚天齐终于可以为我所爱的人做一件像样的事了。
  柳宁之后,是韩蓉,而蚩尤这次赐给我的刑罚是车裂。在被车裂之前,我走到韩蓉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笑着对她说道:“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像最美好的电影,你让我觉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韩蓉之后,是江薇,而蚩尤赐给我的是火烧而死。而我对江薇所说的临别之言是,“你让我最爱慕的地方,就是你一向坚强,这次希望你也能做到,就算我几天死在这里,但是我在冥冥之中依然会注视着你的,你一定要好好努力。”
  江薇之后,是钟蕊,这一次,蚩尤给我的是万箭穿身。我跟钟蕊所说的是,“去爱另外一个男孩吧,只当我是一个最贴心的好朋友。”
  再接下来,就是冯樱,在消除冯樱的记忆的时候,蚩尤给我的刑罚是下油锅。当我听到这个刑罚,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走到冯樱身边,默默地与她对视了好久之后,轻声说道:“对不起……我爱你。”
  说完,我就走回蚩尤身边,让他给我施以刑罚。等到下油锅的刑罚中醒转过来,我发现我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但是我还是强撑身子走到了下一个女孩身边,这个人就是黄玄衣,“《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这首歌我已经听过了,很棒的歌,但是下次再听这种歌的时候,不准你哭,要幸福的微笑,听到吗?”
  当我看到黄玄衣流着眼泪点头之后,才笑着步履蹒跚的走到蚩尤身边,承受了雷击的刑罚。
  倒数第二的女孩是楼兰雪,我走到她身边,看了她好一阵之后,伸出手抱住了她,然后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道:“实在是对不起了,这么早就要让你做寡妇了。”
  说完,我就回到蚩尤脚下接受曝晒而死的刑罚。
  经历过最后一种刑罚之后,我感到我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了。这时候,蚩尤才问道:“再接下来就真的要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你真的还要继续下去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扶着棺木站了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走到乌兰身边,这一次,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抽出了她嘴巴里的东西,然后跟她忘情地拥吻了一分钟。
  然后,我再次走回到蚩尤脚下,跪在地上,闭上眼睛,沉声道:“来吧……”
  蚩尤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阵之后,终于操起了那双有若实质的手,说道:“想不到世上除了我蚩尤之外,竟然还有你这样的绝世情种。好吧,那就让我成全了你吧!”
  说着,他就朝着我挥下手来,然而就在他将要将我完全毁灭的那一刻,我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红光,将蚩尤的手震开。然后,我就看到我身上这股光往江思佳身上飞去。不一会儿之后,江思佳全身上下便放出一阵华丽的光华。江思佳的眼神在陡然间变得灵气逼人。
  这种异像把天使吓了一跳,却让蚩尤喜出望外,“玄女?”
  “阿蛮!”江思佳对蚩尤说道。
  这一声把蚩尤叫得更乐,“玄女,你一点也没变。”
  “我当然没变。”九天玄女在天使不敢相信的目光中,走到蚩尤身边,“我从来就没有变过。”
  说到这里,九天玄女转过身,看着天使道,“你以为以你的道行,真的可以打倒我吗?我当初就算到七七四十九代之后,阿蛮就将重见天日。我想在此之前体悟到阿蛮在我身上种下的情义到底是多么的深重,才故意落入你的手中的。在我被你撕裂灵魂之前,我早将我的真灵藏在了索天绳当中。七七四十九代之后,我的真灵自动苏醒之后,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不然,你以为埋在贾雨身上的风后灵魂为什么会突然苏醒?”
  “是你,是你将他唤醒的。”
  “没错,也是我安排他将索天绳交给这位年轻人的。”九天玄女说着,对天使说道,“天使,你处心积虑,怎么也不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天使这一下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镇定自若,扑通一声跪在蚩尤身边,哭道:“大哥……”
  而这时候,九天玄女全不理他,转过身对蚩尤说道:“阿蛮,你对我的情义我一向知道。而我对你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爱意,只是你当初杀性太重。我害怕你会毁掉人间,所以才紧守相思之苦,帮助黄帝将你封印。但是这两千多年来,我的灵魂分成四份,感受了世上种种相思之苦之后,我终于能够真正了解你为我所承受的痛苦了。”
  说到这里,九天玄女对蚩尤伸开手,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要再管什么人间,也不管什么天下人了。从现在开始,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你要怎么样,我都随你。只要你一句话,就算毁掉天地和宇宙,我也和你一起去。”
  蚩尤怔了一阵,突然仰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玄女,你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我。天下,哼,你当我真希罕什么天下么?我之所以那么不顾一切地想要跟黄帝争个高低,说到底,无非只是为了在你面前证明自己而已。我想让你知道谁才是天底下最强的男人,谁才是真正配得起你的男人。然而,我现在只觉得这一切真是无聊,获得一个女人的爱最好的方法,是去真心的爱她,而不是像孔雀开屏一样的去表现。”
  说到这里,蚩尤长叹一声,对九天玄女说道:“一万年,用了一万年,我才明白这个道理。玄女,我是不是很傻?”
  “我们都傻,世上人更傻,他们许多人倒现在还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九天玄女说着,带着泪望着蚩尤,“阿蛮,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我在月亮地心中央为你建了个天堂,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我们现在就走。”蚩尤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犹豫的说道:“但是我现在没有肉体可用啊。”
  九天玄女道:“你弟弟的身体不就可以用么?他已经完全着火入魔,留着他必定危害人间。杀了他,我想你肯定是舍不得的,不如你进入他的身体,这样就两全其美了。即可以给你一个长久不灭的躯体,又可以不杀他。”
  蚩尤想了一阵,点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说完,蚩尤那有若实质的灵魂变钻入了天使的躯体之内。很快,刚才还跪在地上的天使身上马上生出一股直追日月的雄霸之气,直叫人不可仰视。而这时候,蚩尤手一挥,说道:“把你的记忆全部还给你吧。”
  然后,刚才被蚩尤一点点夺去的记忆又全部恢复在我的身体里。之后,蚩尤指了指张震龙和彭耀,说道:“你们两个是愿意留在人间,还是跟我们两人上到天堂去?”
  张震龙和彭耀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齐声说道:“愿意追随大王上天堂。”
  “那你们呢?”蚩尤看着我,问道。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九天玄女也说道:“人间有的好东西,天堂里应有尽有,你又有八位如花美眷做伴,你也不会寂寞,不如同我们一起去吧。”
  而我摇了摇头,说道:“天堂在心中,不在天上。只要心中装着幸福,那到哪里都是天堂。”
  “那你们呢?”九天玄女又转身看着已经被释放出来的乌兰等人问道。
  而她们八个女人同时看了我一眼,竟然不约而同的说道:“有阿齐的地方,就是天堂,我们愿留在人间。”
  九天玄女听完她们的话之后,便笑道:“这个年轻人花心则是真花心,不过痴心也是真痴心。八女共侍一夫在其他人身上都是荒淫,惟独在他身上只能算是风流。遇到他,是你们的福分,也是你们的命数。即使身为九天玄女,我所能为你们做的,也只能是祝福,希望你们白头偕老,共度此生。”
  九天玄女说到这里,便转身对蚩尤说道:“阿蛮,就让他们留在他们的天堂,我们去往我们的天堂吧。”
  “好!”蚩尤说着,微一扬手,便将我跟八女送出地面之外。
  出到地面之外,我感动地看着跟我生死患难过的八个女人,正要说点感动独白的时候。这八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竟然自动自觉地围成一圈,将我暴打一顿。
  打完之后,我就听到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怒吼道:“这叫杀威棒,以后你要是敢再多看第九个女人,就把你阉了!”
  “对!阉了!”其他七女齐声呼喝道。
  “天——啊!有没有人权?”
  某男凄厉的叫声,响彻西安境内,经久不息,绵延不绝!
  (完)


后记
  终于写完了,有太多话想说。而最后,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干脆,也就不说了吧。反正我写出了我本人还算满意的结尾,剩下的,就留给读者们去评说吧。还是说一下接下来的打算,这本书完后,我将继续开始写新书《仙魔经纪人》,书号是75297。
  这本书虽然目前只有一万五千字,但是本人既然写完《艳遇谅解备忘录》,那么接下来就将全心全意写这本书。因为不是都市,所以撒冷喜欢的唠叨和自以为是的教科书式的语言都将没有,而且将从头到尾,完全贯彻轻喜剧的风格。相信会比《艳遇》更具有可读性才对。此书从明天开始将持续不断地快速更新,大家可以先收藏,等到稍微养大一点再慢慢看。至于日推荐票,请大家配合一下,通通给《仙魔经纪人》,配合我冲榜吧!谢谢大家了!
  晚安了诸位,多谢你们这么久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谢谢!谢谢!撒冷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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