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無光斂戀 7000

　　結界內，氣氛略顯沈悶。
　　“哼哼...”
　　九憐正壹臉陰沈地環抱著雙臂，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幽幽目光盯著白夫人許久。
　　而祝艷星安靜守候在寧塵身旁，對眼前的僵局只是無奈輕嘆壹聲。
　　“妳們還要對視到何時？”
　　“得看這小丫頭何時才會服個軟。”
　　對面的白夫人交疊著美腿淩空端坐，笑瞇瞇地揚首俯視而來。“若不服氣，本座不介意再與妳們切磋壹回。”
　　“好啊，我就等著妳呢。”
　　九憐凜然壹笑，捏了捏自己的拳頭：“之前叫妳用原初之力打了個措手不及，如今我狀態恢復不少，誰勝誰負可不好說。
　　待會兒要是被揍的哭出來，我可不會像塵兒壹樣如此好心，還會手下留情哄哄妳。”
　　白夫人聽得忍俊不禁，拂袖莞爾道：“妳大可壹試，不過輸了之後可別撒潑打滾——嗯？”
　　只是話音未落，她驀然輕咦了壹聲，眼神轉向了寧塵身上，神情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九憐眉頭壹跳，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
　　但她還是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邁步橫擋在寧塵身前，咧嘴笑道：“怎麽？自覺敵不過我，就想著轉移視線？”
　　“...丫頭。”
　　白夫人撫唇玩味壹笑：“當初妳傳授這孩子雙修之法，可曾有後悔過？如今為這些小丫頭們療傷，動不動就得雙修幾回，不知妳這當妻子的...”
　　聽她故意拉長了嗓音欲言又止，九憐不禁嘴角壹抖，沒好氣地回首橫了寧塵壹眼。
　　臭徒兒，真是壞了氣氛。
　　但她很快壹臉淡定地收回視線，揚了揚下頷，略顯隨意道：“我又不甚在意此事，妳說的再多也沒什麽意義。”
　　“當真？”白夫人笑瞇瞇道：“若是吃醋難受，本座今日可以饒妳壹回，就不出手再欺負妳了。”
　　“呵呵。”但九憐只是嗤笑壹聲：“我以為我會難受？”
　　“嗯？”
　　白夫人笑容微頓，眉頭略微皺起。
　　難道這丫頭並沒有——
　　“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九憐勾起壹抹狡黠笑意：“瞧著那些天仙似的美人兒被我的徒兒弄到壹臉失神，難道不是頗為痛快有趣嗎？”
　　說話間，她還擡手比劃了兩下，意有所指般笑了笑：“尤其是水漫金山、噴泉如柱的場面，當真是叫人百看不厭，尤其是排成壹排挨個冒水花之時，更是叫人不禁拍手叫好。”
　　白夫人：“......”
　　祝艷星：“......”
　　兩女壹時間都沈默了下來，臉上的表情都顯得頗為微妙，顯然都沒想到她會如此豪放。
　　九憐啊了壹聲，連忙回首朝祝艷星悻悻訕笑壹聲：“抱歉，不慎誤傷了妳。我只是想刺壹刺天上那個女人的。”
　　“...無妨，妳繼續與她鬧騰吧。”
　　祝艷星幽幽輕嘆，閉眼裝作置身事外。
　　雖然這兩天雙修之際...她就已經出醜了好幾回。
　　九憐撓頭哂笑兩下，很快繃緊嬌顏，悶頭就朝白夫人沖了上去。
　　“看招！”
　　“臭丫頭...”
　　白夫人輕咬下唇，嫵媚面龐上也難得泛起幾分羞惱之色，當即攏袖迎擊。
　　...
　　呼——
　　結界內略起震蕩，如有微風拂面。
　　寧塵緩緩睜眼醒來，就見前方閃過道道寒芒流光，儼然是九憐與白夫人正在交手的場面。
　　“這是...”
　　“不必擔心。”
　　跪坐在身旁的祝艷星攏發輕聲道：“她們看起來打的熱鬧，但實際上都留了手，更像是在相互試探的嬉鬧而已。”
　　寧塵又看了兩眼，很快無奈壹笑：“還挺有閑情雅致的。”
　　祝艷星瞥來壹眼，低吟道：“魂海之中發生了何事，怎得突然間...傳出了魂力交融的動靜？”
　　寧塵拍了拍額頭，訕笑道：“無暇姐和靈兒妹子傷勢沈重，所以就略微與她們雙修了幾回，以此讓她們盡快恢復過來。
　　如今雖然好轉許多，但最好還是在魂海裏繼續休養壹陣為妙。”
　　“...她們沒事就好。”
　　祝艷星神色稍緩，輕眨起美眸：“但看妳的模樣，好像不是很滿意？”
　　“不是滿意與否的問題。”
　　寧塵哂笑兩聲：“只是靈兒妹子鬧了點小別扭。”
　　祝艷星螓首微微壹歪，壹臉疑惑不解。
　　明明都已雙修了幾回，那位姑娘又怎會鬧別扭呢？
　　...
　　而這個疑問，不久後便得到了解答。
　　“......”
　　白夫人與九憐爭鬥至今，算是鬥了‘兩敗俱傷’，如今都在結界壹角處安靜調息。
　　祝艷星獨自坐在篝火丹爐旁，隨手攪拌裏其中正在燉煮的濃湯，目光卻不由得飄向另壹邊——
　　寧塵和剛剛現身的仇靈兒面對面地僵坐著，許久都沒有開口說哪怕壹句話，令本就安靜的結界空間內更顯寂靜，仿佛還有絲絲陰冷寒風拂過。
　　“...靈兒？”
　　片刻後，還是寧塵率先開口打破了沈默，試探著小聲說道：“還在生氣嗎？”
　　仇靈兒正襟端坐著，絕色清麗的容顏壹片冷淡，猩紅眼眸中仿佛凝聚著滿滿的森然寒意，似在蔑視著極為厭惡之物。
　　而面對寧塵的小心詢問，她只是默不作聲地瞇起雙眸，周身寒氣變得更為濃郁，冷冽視線好像都要將身心直接貫穿壹般。
　　“......”
　　又是壹陣沈默。
　　而寧塵也對此頗為頭疼。
　　這丫頭在魂海之中突然熱情似火的要求雙修，他也算是半推半就順了對方的意。可沒想到雙修結束後，此女卻突然態度大變...
　　或者說，又變回了剛剛相識時的冷酷漠然。
　　“靈兒，還是敞開心扉說壹說——”
　　寧塵正要握住她的右手，卻見仇靈兒驀然擡臂壹躲，動唇冷冷道：“現在，不要碰我。”
　　感受著對方千年玄冰般的森寒視線，他也只得無奈壹笑。
　　“靈兒，若是不高興的話，不妨先回魂海裏消消氣如何？”
　　“不。”但仇靈兒卻冷漠說道：“我不回去。”
　　“那妳是要...”
　　“在這裏，陪妳。”
　　聽見對方壹臉冰冷的說出這番話，寧塵就更是哭笑不得。
　　他心中明白，仇靈兒並非當真翻臉。只是以如此冷冽的態度，卻始終都要粘著自己，著實讓人萬分糾結。
　　但轉念壹想，寧塵倒是隱約察覺到了此女心中的想法。
　　“靈兒，是對之前雙修的事耿耿於懷？”
　　“......”
　　仇靈兒微抿朱唇，嗓音更顯陰沈道：“是我，不好。”
　　寧塵聞言頓時失笑壹聲：“怎得又成了妳的錯？”
　　“是我...毫無羞恥心。”
　　仇靈兒漸漸低垂下視線：“做出如此下流之舉，不想讓妳討厭...”
　　寧塵心中恍然，溫柔笑道：“怎得開始胡思亂想了，我何時說了會不喜歡妳？”
　　“那樣的我，不是我...”
　　仇靈兒低吟道：“不想讓妳瞧見那種表情。”
　　寧塵輕笑兩聲，正要伸手將其攬抱入懷，但她卻又是連忙壹躲：“等等，不要碰我。”
　　“這又是為何？”
　　“現在被妳碰到身子的話，會...會...忍不住。”
　　仇靈兒冰冷神情似有壹絲動搖，低聲道：“現在...還很敏感。”
　　遠處暗中旁聽的祝艷星連忙捂住雙唇，險些撲哧壹聲笑了出來。
　　原來這丫頭之所以會連連拒絕塵兒的觸碰，並非是生氣，而是因為...
　　不想在寧塵面前再露出醜態？
　　“沒事的。”寧塵強忍住笑意，語氣溫和的安慰道：“妳瞧瞧我，哪像是要討厭妳的樣子。不如說靈兒妹子的越是動情，我就越是喜歡。”
　　仇靈兒微擡起眼眸，冰冷神情間多出了幾分希冀柔軟。
　　“當真...嗎？”
　　“再真不過。”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寧塵略顯強硬地將其緊緊抱住，在低頭吻上了美人的朱唇。
　　仇靈兒渾身壹僵，雙手十指無措地在兩旁張開，美眸壹陣慌亂眨動。
　　但即便被深吻許久，她始終都未曾再掙紮反抗。
　　直到最後，她甚至還小心翼翼地主動了幾分，又被寧塵親了個暈頭轉向方才停下。
　　“呼——”
　　待松開唇瓣，仇靈兒臉蛋上還泛著異樣紅暈，目光稍顯迷離。
　　再迎上寧塵滿是笑意的目光後，她不由得心尖壹顫，忍不住又靠進了胸膛之中。
　　“等等。”
　　冷冽話語驀然響起，令寧塵擡手的動作頓了頓。
　　正覺好奇之際，就聽見懷裏的仇靈兒小聲說道：“摸摸我的頭，很舒服。”
　　寧塵啞然失笑，開始輕柔舒緩地撫摸起來，順道幫她壹同梳理起纖長如瀑的翩翩長發。
　　仇靈兒臉上的表情逐漸放松，露出宛若小獸般享受的神情。
　　“......”
　　不遠處的祝艷星掩唇暗笑了兩聲。
　　終究還只是個‘孩子’，略微哄壹哄便能開心起來。
　　她又低頭看向鍋中香氣四溢的濃湯，不禁淡淡壹笑。
　　雖然如今所處的地方分外危險，也不知何時才能順利逃出生天。但要是沒有危機在外的話，能在這裏長久隱居下去，或許...也不壞。
　　...
　　...
　　終末不存時光，但歲月卻終究難擋。
　　不知不覺間，漂浮於死寂之地的結界已維持了數月之久，規模較之過往又擴增了數倍有余。
　　原本冷清空曠的結界空間，如今也多出了幾分生活氣息，經過幾番改造後更像仙宮般縹緲，內有洞天處以層層簾帳遮掩，頗有些旖旎風情。
　　只不過，在其中壹片簾帳內卻隱隱有刀劍脆鳴聲不斷傳出。
　　鐺、鐺、鐺！
　　鋒芒交錯閃爍，如極致武意接連硬撼。
　　直至半晌後，寧塵從半空中急速墜落，平穩踏地滑出數十丈之後，反手將厄刀插進了地面。
　　“呼——”
　　伴隨壹聲長籲，寧塵很快沈著臉色盤膝入座，凝視著佇立在眼前的漆黑刀身。
　　“——今日有與我打了那麽久，可有何收獲？”
　　墨黑紗裙搖曳翻飛，壹雙晶瑩赤足翩翩落地，踩著輕盈優雅地步伐款款走來。
　　白夫人挽著纏繞煙紗，盤發束釵，原本長至腳踝的秀發如今只留下壹束垂放胸前，打扮的頗有些風情四溢的熟婦模樣，分外嫵媚煽情。
　　“...只有壹點點。”
　　寧塵擡手抓住刀柄，沈吟道：“但進展仍是不多。”
　　距離他開始感悟刀中精髓，已是過去了數月之久。
　　但即便得九憐等人的相助，他現在也只是若有若無的抓住壹點靈感，距離將厄刀完全煉化為己用，或許還有頗為漫長的壹段時日。
　　“看來，是那幾個丫頭不太行呀。”
　　白夫人掩唇調侃壹聲：“是不是得叫她們再來與妳多雙修幾回才行？”
　　寧塵嘆了口氣，無奈笑道：“今天都還在床上躺著休息，就別折騰她們了。”
　　“哎呀，丫頭們的身子還是太虛。”
　　白夫人打趣了兩句之後，神情又變得柔和幾分，輕聲道：“不過妳也不用太著急，要想借由厄刀來感悟生死，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意圖再現原初創世之力。
　　若當真將妳掌握了這股力量，往後順理成章成為新的初界之主也不成問題。”
　　“夫人太擡舉我了。”
　　寧塵咧嘴笑了笑：“越是仔細鉆研，越是明白妳我在修為境界上有多少差距。”
　　“妳呀，還是莫要妄自菲薄了。”
　　白夫人笑吟吟地來到了他的背後，伸手為其輕輕揉捏起肩膀：“都修煉了好幾個時辰，不妨稍微歇息壹會兒？”
　　寧塵微微點頭，目光又不由得飄向結界之外。
　　“...不知不覺中，我們在這裏也待了許久。”
　　“怎麽，突然想要感嘆壹下人生？”
　　白夫人從身後湊到耳邊，莞爾道：“還是說，與我在這裏壹同生活有些煩悶了？”
　　“夫人多慮。”寧塵回首輕笑壹聲：“能有這種閑適日子，幸福愜意還來不及。”
　　說話間，他故意將視線往下瞟了瞟，揶揄道：“更何況夫人如此‘雄偉’，要想壹探究竟可不簡單。”
　　白夫人隱約感覺到壹絲灼熱視線落到胸口，不禁媚顏微紅壹下，噙著笑意擡手輕掩胸襟。
　　“妳這壞孩子，魂海裏的‘我’還沒讓妳占夠便宜呀，又開始對我油嘴滑舌了。”
　　“夫人難道還不知我這人就是愛貪便宜？”
　　寧塵隨口調笑壹番，又好奇詢問道：“對了，今日可有找到出口位於何處？”
　　“可惜，與妳壹樣都沒什麽收獲。”
　　白夫人攏著衣袖又漫步到身前，悠然道：“或許我們還得再這裏困上個三年五載的，等艷星那丫頭徹底恢復巔峰修為之後，方才能全身而退。”
　　寧塵聞言也只得無奈失笑。
　　這數月時間裏，他們並非只有在療傷與修煉。同樣有在抓緊機會探尋這片死寂之地，想要盡快找到出路。
　　只可惜，時至今日也未曾有何收獲。無論用神識如何探查，此地的終末與寂滅就好像無窮無盡壹樣，根本探查不到盡頭。
　　哪怕是白夫人也辦不到。
　　“不要多想了，此事急不得。”
　　白夫人笑吟吟著打了個響指，四周空間壹陣模糊閃爍，最終徹底消散。
　　而兩人也隨之回到了這片勾連諸多簾幕的幽暗寢宮，兩邊悄然燃起壹縷淡淡燭火。
　　寧塵正巧坐在了瓷玉床榻上，往周圍瞧了兩眼，不禁輕笑道：“不管看幾回，還是難以想象夫人數萬年來壹直都隱居在這個環境之中。”
　　“我對所謂的權勢毫無興趣，能有壹個落腳之地便足矣。”
　　白夫人輕撚著下頷，玩味笑道：“還是說，妳更喜歡那種地位崇高、打扮尊貴的女子風情？”
　　寧塵肩膀壹垮，哭笑不得道：“夫人怎得想歪到那種地方上了。”
　　“想想便知，妳的小娘子之中女皇之流可不少。”
　　白夫人妖嬈匍匐而來，笑瞇瞇道：“是不是與她們雙修的時候，分外激動暢快？”
　　“休要胡說。”寧塵當即義正辭嚴道：“我可是向來壹視同仁，怎會對娘子們分出壹個高低。”
　　說著，又在白夫人面前豎起壹根手指，鄭重道：“還有，我家裏妖女魔女同樣不少，夫人可不必吃醋緊張，當然不會冷落了妳。”
　　“妳...”
　　白夫人呆了呆，很快撲哧壹笑：“妳這孩子，還不忘調戲我兩句呀？”
　　望著美婦滿眼的柔媚笑意，寧塵心思壹動，不禁感慨笑道：“我們在這裏壹同生活了幾個月，夫人身上的變化也著實不小。”
　　“哦？”
　　白夫人坐正了身子，歪著螓首打趣道：“說說我近日有何改變？”
　　“是否是真心實意的笑容，我自然能分得清。”
　　寧塵擡手輕輕拂過她的鬢發，碰了碰耳垂上的晶瑩耳環，淡淡笑道：“夫人現在每天都很高興。”
　　“......”
　　白夫人沈默了壹下。
　　片刻後，她抿起壹抹輕柔笑意，喃喃道：“或許是吧...”
　　雖然相處時日比起自己所經歷的歲月，不過極為渺小的壹段，放在往日或許只是眨眼便會流逝。
　　可是這幾個月的‘隱居’生活，卻是截然不同。
　　“有妳這個好孩子在，自然叫我頗為歡喜。”
　　白夫人擡手撫了撫寧塵的面龐，淺笑道：“我現在很慶幸，當時並沒有直接出手害了妳們，要不然怕是會後悔壹生。如今回想壹番，著實都有些後怕。”
　　“我這人命硬的很，可沒那麽容易出事。”
　　寧塵饒有興致道：“還有我們幾個月前定下來的賭約...”
　　白夫人聽得啞然失笑：“賭約仍在，可得看妳接下來的表現才行。”
　　說著，不禁擡手輕輕戳了壹下他的腦門，嗔道：“雖然對妳改觀許多，但別想著我和妳的小娘子們壹樣，隨便哄兩句就能乖乖翹起臀兒。”
　　“是是是，夫人教訓的對。”
　　寧塵臉上笑意更盛，心中也是感慨萬分。
　　他其實也沒有想到，雙方竟能相安無事的壹起生活至今。期間非但沒有再起絲毫波折，有時候相處起來...
　　當真像是心有靈犀的壹家人壹樣和睦融洽。
　　沙沙沙——
　　伴隨著壹陣悉索聲響，又有壹道豐腴倩影快步闖了進來。
　　寧塵剛壹轉頭，來者便帶著沁人香風倚坐在了身旁，縷縷紅發如同蒲扇般撫到了側臉上，帶來些許奇異酥癢。
　　“壞女人。”
　　仇靈兒眼神冰冷地註視著白夫人，儼然壹副氣勢洶洶的架勢。
　　而見此狀況，寧塵也只是失笑兩聲，並未太過意外。
　　畢竟這幾個月時日以來，像這樣的場面早已上演了不知多少回。靈兒雖然頗有些怨念與敵意，但也未曾當真動手，只是態度略顯強硬了些。
　　“今日來的還挺早的。”
　　白夫人反而還露出壹副輕松笑意，調侃道：“難道是等不及想要來見見我了？”
　　仇靈兒瞪了她壹眼：“我來陪寧塵。”
　　“時機找的不錯。”
　　白夫人歪頭朝寧塵笑了笑：“需要我稍微回避壹下嗎？”
　　“夫人說笑了，還能讓妳壹個人孤零零在外面躲著？”
　　寧塵從衣襟裏取出了兩根玉笛，隨手遞給了她們：“今日正好壹起教教妳們。”
　　“笛子？”
　　白夫人將玉笛夾在指間隨意轉了幾圈，饒有興致道：“沒想到有朝壹日我竟會親自拿起凡人的樂器，只是這做工實在是...有些粗糙。”
　　“夫人就別嫌棄了，我剛做的。”
　　寧塵哭笑不得道：“以前雖然收藏了幾件大師之作，但在這個地方尋常材料可保存不了多久。”
　　白夫人勾唇莞爾，拋來壹記撩人媚眼：“若是妳做的，倒是不錯。”
　　壹旁的仇靈兒已經試著擺弄起玉笛，呼呼吹了幾下。
　　“別著急，我來慢慢教妳們。”
　　寧塵露出溫和笑意，開始手把手的帶著她們從頭學起。
　　白夫人與仇靈兒倒也配合，認真聆聽了許久，這才繼續試著運氣吹奏。
　　“......”
　　半晌後，見兩女已各自吹起動聽音色，寧塵也是面露欣慰之色。
　　在這裏生活的幾個月，並非只有修煉與切磋。
　　偶爾像現在這樣，給這兩位‘不韻世事’的深閨熟婦與少女講述壹下人間發生的諸多故事，教導傳授壹些簡單的凡間技法，未嘗不是壹種交心的過程。
　　有時候甚至還會覺得，在褪去足以翻天覆地的恐怖偉力之後...
　　無論是仇靈兒還是白夫人，她們其實都與尋常女子並沒有多少區別。
　　“——年紀輕輕的，露出這幅老人壹樣的慈祥表情可不好。”
　　恰至此時，耳邊驀然吹來壹陣甜膩香風。
　　寧塵略微側首，就見白夫人正跪坐著湊近了些，玉笛還抵在唇邊，淡淡壹笑：“又在心裏胡亂揣摩我的想法啦？”
　　“只是覺得白夫人變得越來越親切體貼了。”
　　寧塵輕笑壹聲：“和最初相見之際完全不同，變化當真不小。”
　　白夫人咯咯壹笑，用玉笛輕輕點了壹下他的額頭：“可莫要太過松懈了，保不準我何時回偷偷摸摸對妳們出手，到時候可別氣的又哭又喊的。”
　　“夫人放心，我——”
　　只是寧塵話音未落，身旁的仇靈兒便壹臉冷颼颼地探身了過來。若非暫未吹笛，怕是都能吹奏出壹曲幽怨陰森的樂曲。
　　白夫人見狀也是搖頭失笑，晃了晃手中玉笛，道：“還是繼續鼓搗壹下這個小玩意兒吧，雖然分外簡單，但是的確頗有幾分意思。”
　　見仇靈兒重新專心試吹起笛子，貴婦側眸瞥了寧塵壹眼，笑吟吟地用纖指捏出圓狀，偷偷放在嘴唇前前後搖動了兩下，美眸中更是流轉著幾分狡黠笑意。
　　“待會兒若是有空，可要我專門...”
　　“咳咳！”
　　看著寧塵故作鎮定地連連清嗓，白夫人不禁暗笑了兩聲。
　　“壞孩子，假正經。”
　　而寧塵在瞧見兩女都開始自行摸索起笛樂之後，這才索性托著後腦勺仰躺下來，笑呵呵地看著她們各自嘗試的模樣。
　　但——
　　白夫人笛子吹著吹著，就變得愈發不正經起來。時不時會拋來幾記曖昧目光，還頗為隱晦地對著笛子輕舔兩下，那眉宇間流轉蕩漾的煽情嫵媚，著實是叫人心頭顫顫。
　　寧塵不由得捂眼嘆了口氣，有些啼笑皆非。
　　雖然雙方之間的關系的確在逐漸拉近，但是這位夫人誘惑調情的手段，也實在是愈發叫人難以抵擋。可當真要有何實際接觸，卻又閃躲的比誰都要快，這些日子以來雙方還真沒做過什麽出格之事。
　　“畢竟‘我’可沒那麽容易拿下。”
　　魂海裏隱約傳出雪發女子的輕柔淺笑：“塵兒，可還得繼續努力加油才行。”
　　...
　　翌日，結界外圍處。
　　隨著震動漸滯，來自死寂之地的又壹輪沖擊已是平息下來。
　　寧塵放下右手，緩緩長籲壹聲，甩掉掌中縈繞的森然寒氣。
　　“侵蝕的波動，變得愈發和緩了。”
　　“畢竟結界被改造的更為接近死寂之地本身，而我們的氣息也在逐漸轉化。”
　　花無暇身著壹襲修身白紗，平靜俏立在後方不遠處，抄手輕吟道：“或許再過壹段時間，此地對我們的‘排斥’就會徹底結束。”
　　寧塵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壹開始的時候，還需要眾人壹同協力方能撐過去。
　　直到現在，已經只需壹兩個人出手便可抵擋，變化顯然十分顯著。
　　“無暇姐。”
　　寧塵確認結界無礙後，回首輕笑道：“今日怎得跑來找我了，沒有和她們繼續修煉？”
　　“日夜修行練武再重要，總歸也得放松壹兩天。”
　　花無暇緩緩飄來，擡手輕勾住了寧塵的手臂：“當然，我說的是妳。”
　　“我？”
　　迎著寧塵的詫異目光，花無暇微蹙柳眉，往其側要上輕輕擰了壹下，低嗔道：“不眠不休修煉了那麽久，抽空還陪著大家打打鬧鬧，轉頭又跑來抵擋侵蝕，哪能叫妳如此勞累。”
　　她側首嚴肅望來，平靜說道：“接下來與我壹起放松休息壹天，聽姐姐我的，明白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