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书

姬叉

历史军事

大学课堂上,教授正兴致勃发地讲五代十国。
一阵鼾声突兀传来,教授住了口,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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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血满山河

乱世书 by 姬叉

2024-7-29 19:25

  弥勒大军兵临城下,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
  在这一刻城墙上的吕世衡心中还是颇有点佩服弥勒的。
  因为表面上他已经是被控制,大家都已经在城内联手埋伏唐晚妆了……理论上这襄阳根本不用打了,可弥勒还是做足了准备。趁着大家表面一伙、自己根本没有去侦察的情况下,不知道何时大军已经到了这么近处埋伏于外,随时爆发雷霆一击。
  不管他吕世衡到底有没有被控制,不管王家杨家来了多少人,这大军突袭,襄阳基本宣告易主。
  何况弥勒在汉水都有布置,提前勾连了血神教,阻截北方来人。吕世衡收到自家水寨溃兵消息时,心中觉得弥勒把王道中碾得渣都不剩。
  以为人家弥勒被你当棋子,借刀杀唐晚妆……人家弥勒是自己真想抓唐晚妆,甘愿做这次刀罢了,并且借着这种关系悄悄行军,不为所觉,这到底谁在利用谁还不好说呢……至少弥勒心中一直有数,而你王道中有数么?
  吕世衡在想,象征性地守一会儿,观望一下杨家南渡的情况。如果真的被血神教死死堵在那里过不来,那就开门迎客,真正的投靠弥勒完事。反正不是我不守,是守不住……
  这是真守不住。
  千军万马的交锋之中,一个猛将未必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在对方本来就优势兵力的情况下,而且是这种攻城战中,一个猛将能起到的作用就太大了。
  所谓“先登”,在城墙上立足了,那后续兵将就可以陆续登上,城墙防守就崩了。
  而弥勒就是猛将中的猛将,整个天下比他猛的都找不出几个。
  当弥勒像座肉山一样“咚”地跳上城墙,吕世衡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且战且退”“退至城墙”,然后被弥勒一刀斩开城门绞索就完事了,反正杨家兵马过不来。
  弥勒也看得出他的想法,自然不会去杀他,正要往城门去,半空忽然传来清朗的声音:“弥勒上佛果然威猛无俦。”
  弥勒皱眉上望,一道剑光月下奔袭,转瞬直抵面门。
  连山剑,弘农杨!他们这么快就渡河了?薛苍海在干什么吃的?拦兵半渡,这么有利的局面,连片刻都没拦住?更让弥勒无语的是,另一道剑光跟在杨敬修身后也奔袭而来。
  分海剑,琅琊王。
  刹那间变成他弥勒登上城墙接受两个地榜的围殴了,还有一个唐晚妆不知道躲在哪里、出不出手!弥勒戒刀挥舞,以一敌二,神色难看至极:“杨家真要参与逐鹿?还是说已经成了王家走狗?”
  杨敬修微微一笑,根本懒得回答。
  真正的高门大族,实际上和弥勒对话都看不起,即使对方排名比他高……那叫匹夫。
  他杨敬修地榜第十,排名虽比弥勒低几位,不代表有多大的差距,大家其实是在一个层面上,要分出胜负都需要打个天昏地暗,或许打到最后会输而已,说不定还有可能乱世榜要变动了呢?
  再加上有王道中夹击,弥勒这次的登城注定起不了什么作用。
  旁边的吕世衡就更是目瞪口呆,这不仅是弥勒能不能起到作用的问题了,当着杨敬修的面,自己无论是想摸鱼还是想反水都不敢了,必须做足一副公忠体国全力防守的模样才行,否则交待不过去!
  这血神教到底拦了个锤子,怎么拦的?
  杨家到了这里,那血神教呢?被灭了?正这么想着,下方弥勒军阵侧翼,喊杀声大起。
  近万凶神恶煞的血神教徒,穿着整齐划一的血色衣裳,月色之下远远望去,简直就像一片血海,正在往此处奔涌而来,直插弥勒军右翼。
  于此同时,另一方向同样起了杀声,潜龙第七、弘农杨不归率领刚刚登岸的杨家私兵,插向弥勒军左翼。
  简直就像是弥勒军钻进了一个口袋。
  吕世衡都没想明白,弥勒明明一个非常完整的计划安排,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自投罗网一般?怎么变成这样的?他的目光落在血神教众前方。
  冲在最前面的锋刃,不是血神教主薛苍海,而是另一个挥舞阔刀的年轻汉子。阔刀起处,头断腰斩,如同虎入羊群,挡着披靡,勇不可当。
  他的衣服上之前的血都没干透,又添新血,刹那间就又染得跟个血人一样,风格就是这样……所谓嗜血修罗。
  赵长河!这个局面,是因为他变成这样的?人说赵长河一己之力改变雁门战局,吕世衡曾经还不信,哪有一个人能决定什么的?
  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信,无论之前城中伏杀唐晚妆、还是此刻战局莫名变换,绝对都是牵系于此人一身。
  一己之力,搅弄乾坤,长刀起处,便是风云!…………
  与雁门之战不同的是,这一次即使左右包夹,也并不能立刻达成当时爆了胡人菊花让铁木尔军队大乱的成就。
  因为当时铁木尔与皇甫永先僵持已久,攻关攻得双方都在压最后一根稻草的程度了,一旦变起后方,皇甫永先又当机立断出城夹击,就很容易崩溃。
  而这一次的于此休都压根还没怎么花力气攻城呢,可以说军阵都才刚摆开没多久,还来得及做调整。
  毕竟他兵多,数万之众。
  血神教一共就万余人,出来还得留人守寨,实际人手就七八千。另一边边杨家私兵一共不足五千。
  襄阳城内倒是有个两三万兵马,但会不会有皇甫永先当初的配合?若不出城,反而是来袭的这两路往铁板上撞。
  当然这两路也不是吃素的,各自都极为精锐。尤其是血神教这一路,妈的就是一群疯狗,他们杀人是能练功的,碰到这种千军万马的场面不仅没人心慌,反而一个个嗷嗷叫,兴奋无比,抢着杀敌,什么人头重赏都赏不出这样一支神经病军队。
  而且赵长河与他身边那个薛苍海,两个更是离谱。
  在这种战场之上,他们的力量好像倍增,煞气如同实质一样环绕在这两人身上,远远看去就像身上燃起了血色火焰一样,都已经成烟雾状了。
  而且千辛万苦练出来的精兵好像根本没打过仗的菜鸟一样,和别人打还行,一旦和这两人接触,就立刻心胆俱裂,左右溃逃。
  这种血煞惊惧,天生的战场之徒……右翼根本拦不住这一群疯狗,只一交锋,就快被搅烂了。
  于此休冷冷地看着赵长河的方向……他这是一路凿穿,直取自己帅旗?
  赵长河确实是打算凿穿,冲阵直取主将。
  否则人数摆在这里,真纠缠下去,胜负不提,单是血神教死伤多了,自己也舍不得。
  于此休的战斗力之前试过了……强是挺强的,单打独斗有得打,但此时此刻,自己有杀他的办法。
  身侧是薛教主,身后是血神教众,明明身处千军之中,却十分舒服,只需要砍前面就好了……
  这就是军阵和江湖厮杀的最大不同。
  “唰!”龙雀狂扫,周边弥勒教众连刀带头,全部斩成两段。
  哪里还有人敢拦这煞星,看他简直就不是人,是从血海里爬出来的修罗,那眼睛都踏马是红色的,正常人是这样的眼睛吗!
  弥勒军阵乱成一团,若从高空俯瞰下去,会发现这个区域的弥勒军如同被分水破浪,左右涟漪般散开,而以赵长河为首的血神教军马如同一把尖刀直插进军阵里,直取中央帅旗!乐的是,于此休居然坐不住了,亲自往这个方向来战他赵长河,在他看来,只要敌住赵长河,这一支血神教人马就会立刻陷入泥沼。
  “这一次可不会再有一个唐晚妆帮你接招!”哭丧棒越过军阵,凌空而来,直奔赵长河面门。
  “唰”地一声,哭丧棒棒尖骤然弹出一截锋刃。
  这是于此休在战阵上所用,由棍瞬间变成了枪!
  赵长河一刀剁翻身边一个弥勒教徒,转头便看见闪着寒芒的锋刃已至目前。
  他忽地咧嘴一笑:“想不到伱自己憋不住跑右翼来,省了好大的工夫。”
  说话间,龙雀早就回手一挑,正中枪头。
  都觉得杀了对方就解决问题……那就看自己手上的硬功夫呗。
  “铛!”地一声巨响,刀枪相接,赵长河势如破竹的势头终于止住了,前方本有崩溃之兆的弥勒军再度围拢过来,血神教的步伐陷入了泥沼。
  一时之间,赵长河有种当初面对秃鹫猎牙时的角色变换。
  当时是自己拦住秃鹫猎牙,让他陷入千军万马的泥潭里,而这一次于此休要做的是同样的事情,拦住自己的势头,陷入泥沼。
  然而……
  赵长河的眼睛越来越红,原本只是眼珠子泛红,现在连眼瞳都红了。
  那手臂肉眼可见地粗壮起来,如人头一般。
  天地无我!
  心灵俯瞰之下,几乎可以感受到弥漫在整个战场的血腥煞气,胆小者什么都不要干都能在这里吓得心胆俱裂。
  煞气是有力量的。
  它们汇聚于此,凝成实质,侵袭心灵,冲刷肉体。
  自己的刀和它们是有呼应的,一刀挥出,血煞奔涌,万众号哭。
  “嗖!”于此休又是一枪再度袭来。
  赵长河可以感受到,他这一枪其实也很适合战阵,那是索命的冤魂,在心中嘶吼哀嚎,刺骨的寒意泛起灵台,连灵魂都要被冻结、撕裂,然后溢散,抽离。
  索命无常,追魂之枪。
  这是人榜四十四,一代魔道宗师的最强一击!赵长河闭上了眼睛,一刀平削。
  “轰!”仿佛能听到周边血煞狂涌的声音,血海翻浪,火山喷发。
  数不尽的血戾煞气在周边一丈之内疯狂咆哮,所有戾气凝如刀锋,在于此休身周上下同时迸起。
  刀枪再度交击,整个战场都像是停滞了一般,周围所有人震惊地看着这个画面。
  刀枪明明互相架住了,然而依然有一股阴寒之气从枪尖透出,刺进赵长河肩头,鲜血淋漓。
  而于此休简直像被凌迟了一样,浑身上下遍体鳞伤,数不尽的伤口同时向外喷洒出鲜血,不知道这到底是挨了多少刀……
  那不是多少刀……
  外引煞气如刀,内引血气沸腾。
  区区一刀,血满山河!于此休瞪着眼睛直挺挺地看着赵长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堂堂人榜四十四,在此之前屋顶上和赵长河交锋时还是感觉不相上下的,可换了个战场,自己连他第二刀都没有接下。
  什么造反大业,什么金钱美人。
  于此皆休。
  第377章壶中酒未冷,刀头血犹腥
  这一刹那,无论城上城下,空气都是安静的,仿佛时间停止一般。
  城墙上的吕世衡觉得下方战场一时半会打不完,主要注意力在看弥勒和王杨两人的顶级交锋呢,结果注意力才这么偏离一会儿,下方一阵沸腾,转头一看那边于此休都被斩了……到底怎么死的?
  赵长河与薛苍海联手夹击不成?弥勒倒是眼观六路看得仔细,可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谁也想不到赵长河匹马单刀,居然两招之内把于此休斩了……
  仿佛自己陷入了什么命中注定的梦魇里,每一次自己被人缠住,下方大事就被人偷。第一次唐家后山,赵长河唐不器一起干的;第二次太湖,唐不器干;第三次襄阳,赵长河干。
  而这一次,影响比前几次还要大。
  太湖之败,襄阳已经是弥勒最后的希望了,却在顷刻之间毁于一旦。
  不能毁!弥勒一声狂吼,刀芒暴涨,逼退了杨敬修和王道中,抽身飞退,直扑战阵中的赵长河!
  只要把赵长河也毙了,还有救!弥勒军的主帅是他弥勒,不是于此休!于此休只不过是个将领,只要他弥勒回转,依然能够稳定军心,至少可以率众撤退!
  可就在他抽身飞退的瞬间,一道剑光从月下骤然袭来,刺骨寒意笼罩后心。
  弥勒心中剧烈一跳。
  唐晚妆!就说她躲到哪去了,这么重要的战事居然没点影子……敢情她也学坏了,不确定出手会不会被王杨两家坑的情况下绝不露面,到了此刻尘埃落定,他弥勒战败而归的刹那间,暴起偷袭!当唐晚妆这种人都开始玩起了偷袭,那真是神都难防。
  弥勒身在半空无处着力,骤然一身狂吼。
  数万人震惊地看见,似有一个巨大无比的佛陀虚影在弥勒身后显现,金光灿然,莲台如生。
  佛语响彻每个人的心田,一只巨掌拍向唐晚妆。
  唐晚妆似是早有预料,眼神坚定,剑路不改,贯穿了弥勒的胸膛。
  巨掌拍在她身周,似有波纹微漾,荡起阵阵涟漪,力度随之消散。似有“咦”的一声传来,掌影消散,天上月明星稀,什么都没有。
  唐晚妆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再推一掌。
  弥勒也正向她一掌击来,“轰”地一声,两掌相对,弥勒化作血光远遁天边,连句狠话都放不下来,血洒长空。
  唐晚妆再度喷了口血,脸色苍白地微微摇头。
  想不到弥勒还有这样的底牌,连这样都没能要了他的命……他的背后,藏着神佛?
  唐晚妆深深吸了口气,瞥了旁边默然的王道中与杨敬修一眼,目光落在城下,战局已定。
  城上城下的战斗是同时发生的,当弥勒飞退、唐晚妆突袭之时,赵长河才刚刚一刀剁下于此休的头颅,高举怒喝:“于此休首级在此!”
  恐惧如瘟疫蔓延,从赵长河站立之地向外扩散,漫遍了襄阳之南。
  弥勒恰在此时被唐晚妆偷袭,神佛降临都挡不住重伤远遁,弥勒军阵瞬间失去了所有主心骨,大乱溃逃。
  薛苍海举刀怒喝:“练血养煞,就在此时,给我杀!”
  喊杀声震天响起,几千人追着几万人砍的场面在襄阳城南上演,那边攻击左翼的杨家私兵全部看傻了眼,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
  赵长河自己倒是没追,看似一刀秒敌,其实这一刀的精气神不是开玩笑的,几乎是一刀抽干了所有力量,天地无我BUFF的后遗症开始袭来,颇有点眩晕虚弱之感。
  但好歹不像以前那样失去力气,尚有余力。他深深呼吸了几下,略作调理内息,转头看向了城头。
  唐晚妆衣袂飘飘,站在城墙上看着他。
  那一手持刀、一手提着敌将首级,浑身浴血地站在遍地尸骨之中,身后是千军万马的溃逃……这一眼的场面,动人心魄。
  唐晚妆不可抑止地想起了曾经在姑苏,有人曾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下一次希望的是,有我在,让你什么都不用想。”
  他叫赵望唐,是凝望,还是盼望?盼望什么?赵长河忽地腾身而起,如大鹏展翅般飞跃城头,随手把于此休的首级掷在地上:“幸不辱命。”
  唐晚妆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千言万语都只汇成一声:“嗯。”
  赵长河却没有和她多言,先超杨敬修拱了拱手:“见过杨伯父。”
  又对王道中拱了拱手:“老王好啊。”
  王道中:“……”
  赵长河最终转头,目光凌厉地盯着吕世衡:“吕太守,赵某有话问你。”
  此时的赵长河气势实在迫人,吕世衡颇有点肉跳之感,只得道:“赵少侠……何事?”
  赵长河道:“你勾结弥勒,捉拿我镇魔司密探,设计伏杀朝廷首座,该当何罪?”
  王道中忙道:“他是被弥勒天女功法所控,非他本意……首座伱看他这守城不是也守得挺好?世衡,向唐首座道个歉?我们回头上报朝廷,看看朝廷怎么定议这个惩处……”
  话音未落就被赵长河打断了:“被控制了可以理解,但我气不顺,单一个道歉或者日后解职可解不了老子的气。”
  王道中沉着脸道:“你待如何?”
  赵长河淡淡道:“这样吧,吕太守,也别说赵某人不识大体非要纠缠……此前在仙宫苑,吕太守在唐首座剑下,仓促接我一击神佛俱散,居然无伤接下了,让赵某很是佩服。你再接我一击,让我爽一下,这事就这么算了。”
  旁观的杨敬修都认为赵长河这是找个出气的台阶下了。
  毕竟吕世衡襄阳太守,朝廷自有规制,不能私下审判的,必须在朝廷上扯皮。在如今风雨飘摇之际,吕世衡背靠王家势力、手头还有一镇精兵,更是要慎重对待,不能妄为。
  也就只能无能狂怒,出口恶气也就罢了。
  尤其此时赵长河气血正虚,只是表面看着气势汹汹,实际上真打起来不太可能打得过吕世衡了,更佐证着只是想出个气而已。可能还顺便舔一下唐晚妆?表示我帮你出气……
  他都这么想,王道中和吕世衡当然也是这么想的,王道中便向吕世衡使了个眼色:“那就向赵少侠讨教几招便是。”
  吕世衡暗道我干脆接你一刀吐一口血,受点伤完事。便拱手笑道:“请赵少侠指教。”
  赵长河掂了掂龙雀,面无表情道:“小心了。”
  话音未落,腾身跃起,举刀怒劈。
  一个标准的蛤蟆跳式“神佛俱散”,和之前从对街的屋顶跃入仙宫苑后院砍吕世衡的那一刀几乎一模一样。
  吕世衡能察觉得到,这一刻的赵长河声势确实远远不及之前那一次。
  杀于此休,说了痛快,哪里是轻松的?这种消耗,他此时应该回去打坐休息才对。
  吕世衡“呛”地拔剑,迎向这一刀之时,心中还在想要用几分力,才能看上去狼狈一点受点伤?
  念头一闪而过,刀剑已经相接。
  可这刹那间,吕世衡忽叫不妙。
  这根本不是应有的力劈!那力度极虚,几乎是轻擦即过,刀势已改。
  从极为狂暴的血神之怒,变成了细雨温柔,随风入夜。
  等你惊觉,那一缕轻风已至咽喉。
  小楼一夜听春雨。
  旁观的唐晚妆神色忽动,这一招,好望唐啊……
  王道中显然看出不对,一剑就要去拦,唐晚妆春水碧波随手一压,就把王道中压得动弹不得,似笑非笑道:“说了替本座出气,道中先生意欲何为?”
  “我……”王道中话都来不及说。
  这俩出招之时,那边吕世衡当然也是出招了的。
  原本意思意思想接一刀的剑忽地化作暴雨,把赵长河浑身上下笼罩其中,试图用这同归于尽的套路把赵长河逼退,再做计较。
  结果赵长河刀势根本不变,任由暴雨如注,那一缕轻风依然从雨中划过,誓要取其首级。
  吕世衡只得竖剑挡在脖颈上,同时借力后退,就像是此前在仙宫苑接赵长河一刀时的翻版。
  但他忘了一件事。
  他本来的宝剑在那一次已经被劈断了,这是临时换的新剑,和之前的宝剑质地没法比。
  如果那宝剑能够勉强阻得刹那,那么这一把新剑就如纸片一样,半点阻碍都没能起到。
  “铛”地一声,龙雀斩断长剑,顺便划破了他的咽喉。
  丝丝鲜血从喉头喷溅而出,就像夜雨淅淅沥沥,随风吹去。
  “砰”,吕世衡睁着眼睛仰天栽倒,死不瞑目。
  这看似暴烈的赵长河原来也是这么阴险的,说好了接一刀怒斩,却临时变招……他根本不是想出个气便罢,从一开始就打着主意要杀人,当着地榜人士的面!
  王道中暴怒:“赵长河!你敢杀朝廷太守!你是要造……”
  “怎么?”赵长河转过头,神色平静地道:“我也是镇魔司玉牌密探,职权不如他太守,品级可丝毫不逊。他有罪需要等朝廷定议,那赵某有没有罪,也请王先生上报朝廷,我等着朝廷慢慢审。”
  王道中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你……”
  “不喜欢听这种话对不对?我也不喜欢。那你刚才和我说这个干屁呢?”
  “你……”
  “别你你我我的了,我换一句吧。”赵长河盯着他的眼睛,慢慢道:“首鼠两端,卖国为私,此人不死,遗祸无穷。我匪类也,等不了你们的审判……杀就杀了,你待如何?”
  长刀横于身侧,刀头之血滴落,点点滴滴。
  眼中煞气未消,人榜之魂凝聚,王道中发现自己居然慑于他这种气魄,一时哽着竟驳不出声来。
  天上乍起金光。
  “二月二,龙抬头。”
  “索命无常于此休兵进襄阳,赵长河率众突袭,凿穿军阵,斩于此休于万众之中,血染衣袍,千军震怖。”
  “襄阳围解,赵长河气血尚虚之际,邀战潇湘神剑吕世衡,一刀断首,王道中阻之未果。”
  “顷刻连杀人榜,地榜失声,上下骇然。”
  “人榜变动。”
  “人榜四十四,血修罗赵长河!”
  “无常于此归命,潇湘夜雨骤停。壶中清酒未冷,刀头鲜血犹腥。”
  这是深夜,世上很多人都在熟睡。
  但凡未睡者,抬首失言,天下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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