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书

姬叉

历史军事

大学课堂上,教授正兴致勃发地讲五代十国。
一阵鼾声突兀传来,教授住了口,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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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水上惊魂

乱世书 by 姬叉

2024-7-29 19:25

  “二位要渡船吗?船上有刚捞的河鲜哟……”秀丽的船娘摇着船桨靠近岸边,未语先笑。
  看到岸边两人,船娘“呃”了一声,笑容僵了,似乎又想把船划走,不想拉这俩客人了。
  赵长河崔元央互相看了看,两人身上衣服又脏又破,脸上也都是泥,崔元央的雪白兔绒小棉裘破破烂烂,棉绒到处漏出来,加上脏黑,怎么看都跟小乞丐一样。
  这可是在雨中雨后的山林穿梭了三四天……
  两人一直呆一起或许没感觉,在别人感觉上说不定迎风臭味都飘船上了。
  崔元央低声问赵长河:“她还嫌弃我们,应该是正常船家?”
  赵长河老怀大慰,这憨憨居然在考虑的是这个,而不是哭唧唧被人嫌弃了,真是越来越不憨了,嗯,是不是也没那么可爱了?赵长河打量那艘船,船娘犹犹豫豫的想靠过来又慢着划,另有一个老艄公在掌着舵,脸色也是有点蛋疼菊紧的模样,看似也不太想拉这俩客人。
  这是不是正常船家不好说,不过相对来说,肯定是比表现特别热情的正常点。赵长河自己的经验也就那样,目前看不出什么问题,便道:“总是要渡河的,总得选艘船。”
  想了想,忽然笑道:“其实现在你爹在你面前说不定都认不出你了……”
  崔元央“哼”了一声,大声喊:“喂,那船家,伱不靠过来我们怎么上去吃河鲜啊?”
  船娘犹豫道:“河鲜可贵的……”
  崔元央叉腰,掏出一块银子举高高:“我有钱!”
  真是扬眉吐气,富萝莉的钱几乎就没怎么派上过用场,等这一刻很久了!
  船娘的眼睛都亮了一下,笑逐颜开地划桨过来:“今天捞上好大的鲤,就知道有贵客要来!”
  崔元央笑嘻嘻:“真会说话。”
  两人上船进入舱中,舱内就是一个小屋子,有床有桌,很适合一家人出游玩渔家乐,看上去这世界也有这种项目。仅从这里去看,“乱世”简直名不副实。
  但是不是因为这里已经接近崔家势力范围边缘,所以相对祥和,不得而知。
  “你们的船直接去对岸么?”赵长河问船娘。
  “看客人呀,想直接渡河就去对岸,想顺流走的话也行,走多远都行,得加钱!”船娘笑得很活泼。
  崔元央递过银子:“那带我们顺流去魏县好了,这够不够?”
  船娘喜滋滋道:“尽够了,我去给客人烩鱼去。”
  看船娘出门,房帘拉上,两人对视一眼,都有吁了口气的感觉。
  到了魏县那就是真正的崔家势力范围,崔元央随便去找个人都能立刻被保护得里三层外三层,再也不会有事了。
  而且越是接近崔家范围就越安全。崔家一开始不知道情况还属正常,可这山中三四天过去了,贪赏金的人固然可能越来越多的嗅到腥味而来,但崔家也没有可能还不知道了。只要崔家人智商正常,此刻绝对该是精锐四出,分头在各处要道上扫清障碍接应小公举,并且已经开始严查内鬼了。
  当然范围这么大,大家未必能准确接应,也来不及把安排布置到势力范围之外,但越是接近就越安全,这是必然的。
  最危险的路,其实就是眼下这一段,只要渡船没有问题,那就一切完结。
  崔元央是真觉得应该没问题了,翘着小脑袋在看窗外风景等吃鱼呢。可赵长河的精神反而越绷越紧。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
  天色渐渐黄昏,落日的霞光映在河水里,粼粼微光,场面极美。崔元央看着一头鲤鱼从河中窜起,又落回水面,乐得抚掌笑;舱外传来烩鱼香,船娘的歌声悠悠荡荡;岸边有骑手路过,马蹄踢踏作响;风吹杨柳,水流哗哗,身后也有其他行船,悠悠顺流而下。
  周遭的一切声音光影,在意识里一帧一帧闪过。
  脚步声起。
  赵长河摸上了刀柄。
  却是船娘掀帘而入,还是标志性的未语先笑:“客人,鱼汤来啦!”
  鱼汤放在桌面,随着船摇摇晃晃。崔元央凑着脑袋闻:“好鲜!”
  船娘笑道:“还有红烧鱼,我这就去拿,不打扰客人喝汤啦。”
  船娘又揭帘而出,崔元央实在看不出任何异常,兴致勃勃地取了汤勺舀了一小勺,就要尝鲜。赵长河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崔元央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赵长河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崔元央不太理解,抽着鼻子放下汤勺不吱声了。
  鱼汤好鲜啊……再不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在崔元央煎熬的垂涎中,不知过了多久,船娘终于又端上了红烧鱼,看见桌上没动的汤,显得很是吃惊:“客人怎么不喝汤呢,这都快凉了。”
  “没什么,我们就爱喝凉的。”赵长河笑笑:“红烧鱼也放那晾晾。”
  船娘莫名其妙地看着赵长河,咕哝道:“真是怪癖。”
  她也没催促,一脸纳闷地放下红烧鱼转身就走。那边崔元央怎么看都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暗道这次赵长河真是疑心过重了,正待说话,眼前刀光一闪,赵长河竟然莫名其妙地暴起一刀劈向了船娘娇嫩的脖颈。
  崔元央人都傻了。
  下一刻的场面更是让她瞪圆了眼睛。
  船娘娇躯轻扭,脚踏莲步,轻轻巧巧地就避开了赵长河这背后一刀,旋身过来顺手就是一匕首扎向了崔元央心口。
  “砰!”赵长河一刀横栏,同时一手将崔元央拉开,另一脚踹翻桌子,鱼汤劈头盖脑地泼向门外。仿佛应景似的,鱼汤刚泼出去,帘外风动,老艄公手中的撑杆不知何时去掉前端的竹套,变成一杆寒光闪闪的尖枪,从门外直贯而来。
  那渔歌唱晚、悠然沿江的风景,忽然就变成了身处虎穴,步步惊心。
  崔元央都没来得及从这样的角色转换中适应过来,手上也是下意识地拔出了剑,一招崔家剑法的绿水迢迢刺向了船娘的面门。
  船娘咯咯地笑:“赵公子聪明,崔小姐剑法也不错呢。”
  那边赵长河的刀已经劈在竹梢上,看似竹制的细杆竟然发出了金铁交鸣的脆响,那尖枪如蛇吐信,直戳赵长河咽喉!赵长河脚步微错,让开这一枪,顺手把枪夹在腋下,一刀怒斩——另一边的船娘后脑。
  船娘:“?”
  她调笑的话都才刚出口呢,脑后锐风袭来,变成她被赵长河与崔元央两面夹击了。船娘简直无法理解,这赵长河在想啥,你这夹住对方的枪,刀却往旁边劈,这是典型的空门大露,对方一脚踹你丹田上都能让你去半条命,你就这么想砍我?
  还是你心里崔元央的安危更重要?
  “砰”地一声,艄公果然一脚踹在了赵长河的小腹,那边船娘却终于没能避开这两面夹击,险险地往侧方急闪,破窗而出,跳进河里,那后背也已经被赵长河的刀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花汩汩从河中冒起,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赵长河仿佛感觉不到艄公这一脚伤害似的,一刀逼得船娘跳河,毫不停留,回刀冲着艄公的脖子就是一斩。
  艄公见船娘跑路,也果断松开竹枪,一个后翻离开舱中,同样跳水不见。
  赵长河此时才拄刀半跪,捂着小腹喘息,那一脚当然是受了伤的。
  崔元央紧急扶住他:“赵大哥!”
  终于喊出了这个称呼,崔元央却再也没有鸡皮疙瘩的感受,心中惶急至极:“你怎样了?我、我这有内伤的药。”
  “嗯,就指着你有好药呢,才选择这个方案。”
  “为什么要硬拼受伤,我、我其实也可以暂时应付她的……”
  赵长河吞了药,摇头看向窗外的江水:“知道我为什么怀疑他们有问题么?”
  崔元央懵然摇头,对方是真的一点破绽都没露啊。
  “因为我发现我们的船,速度比别人的慢……在这煮鱼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船跟在了身后。我必须用最快速度解决这两个人,否则在这江水之中陷入重围必死无疑,为此拼着受伤也在所不惜!”
  赵长河说着调息了几下,发现崔家的伤药效果确实很好,挨这一下只剩一点疼了。他撑刀站起身来:“你会划船么?”
  “我家有河,会一点的。”
  “那好,你去划船,往岸边划。我现在必须立即下水,否则两个水鬼在船下,一旦凿船,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第64章渡河!
  “有钗子之类的东西吗?我看你头上没有。”赵长河忽然问。
  “有,我包里有。”崔元央也不知道他干嘛用,从怀中小包裹里取出一枚金钗:“这个行不行?”
  果然是女人的包包,两个世界都一样,看着小,就跟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什么都有。
  “可以。”赵长河一把抓过钗子,用钢刀用力劈了一截尖头下来,火速出舱。想了想,觉得这把厚重的钢刀水下并不方便,便留在船上,又去取了剔鱼用的薄刀,插在裤腰带上,一骨碌扎进了水里。
  崔元央匆忙去控船,此时才看见赵长河所言的场面,身后影影绰绰确实有许多船正在接近,本来祥和的河面莫名就有了一种水战般的压迫感,果然是怎么看都不正常。
  其中有几艘船还很接近了,看上去已快进入箭矢的射程。
  别说鱼有没有毒了,就算无毒,真优哉游哉的在那吃鱼,恐怕没多久家人就可以吃席了……
  崔元央焦急地往操船往对岸划去,眼睛时不时地瞥向水面的涟漪,不知道赵长河在水里怎样了……
  不是,他、他会游泳吗!
  在可考的赵长河生涯里,赵厝、洛家庄、北邙,都属于只有清溪与水潭子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赵长河会游泳,但赵长河真的会游泳,水性还挺好……
  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果然第一眼就看见那个艄公正在船底,摸出个凿子干活。水下行事并不方便,艄公这一凿也只开了个浅浅的坑,赵长河入水的声音已经惊动了他,转头一看也是吃惊无比。
  这赵长河的灵醒果决,真的是初出江湖没多久的么?这若不是个老江湖,那就只能是一个可能:天生的江湖客。
  念头一闪而过,艄公微露狞意,弃了船底,拔出一根分水刺冲着赵长河游了过去。
  会不会游泳和水下能力,那是两回事。不提别的,光是水下能不能睁眼,这都是要刻意练过的,赵长河怎么可能刻意练这个?更别提呼吸闭气、水底腾挪,他们在水上讨生活的江湖人士连功法都是适配这些的,闭气时间更久、利用水流之力更顺,就算是陆地神仙来了水里也得盘着!
  果然到了赵长河面前,分水刺扎了出去,赵长河拔出鱼刀拨开,一个动作就明显能感觉到赵长河在水下的生涩,眼睛只能维持半睁半闭还很难受的样子,行动也明显不如在岸上的矫健。
  艄公心中暗道若是你赵长河技止于此,现在就可以死在这里了,我也是玄关三重,不知道是不是能直接取代你乱世书的排名?心念闪过,他微一蹬腿,已经更加欺进赵长河身前。赵长河鱼刀有些笨拙地削了过来,被艄公极为娴熟地连手一起夹在腋下,恰与刚才船舱里的战斗颠倒过来了。
  艄公露出一丝笑意,右手分水刺恶狠狠地扎向赵长河前胸。
  然而就在这近身扭住之时,赵长河紧抿的嘴唇忽地一吐。
  一枚被折断了的金钗头裹着内力喷射而出!
  如此近距离猝不及防,哪怕这金钗速度在水中其实挺慢的,落在艄公眼里依然成为了死亡的丧钟。
  他骇然想要闪避,这么近的距离却终究来不及,钗头已经恶狠狠地射进他眼眶。
  鲜血喷涌,艄公本能地痛呼出声,河水却瞬间灌了进来,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这他妈到底我们是玩阴的杀手还是伱是玩阴的杀手,怎么比我们还阴险!
  这是艄公最后的念头。
  实际他临死前分水刺还是刺在了赵长河胸口,只是失了力度,被赵长河左手抓住手腕,仅仅入肉不足寸……但分水刺上淬了毒。
  会玩阴的并不只是赵长河……
  赵长河没有时间理会伤势和毒素,运起内功强行压着毒,被夹住的右手用力抽离,鱼刀向后骤然飞甩。
  薄薄的刀身旋转着,恰恰划过身后袭来的船娘咽喉。船娘瞪大了眼睛,根本不能理解。
  自己背上负伤挺重,本来打算离开了,见这边纠缠有机可乘,才想过来阴赵长河一记。结果赵长河这激战之时又背对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悄悄潜过来偷袭的,还能这么准确知道自己喉咙在哪?他到底怎么知道的?没有人能告诉艄公到底谁才是玩阴的,也没有人能告诉船娘赵长河怎么看见的背后。赵长河捂着胸前的伤口,心急火燎地窜水而出,大口大口地呼吸。
  说起来好像简单明快没几个动作,其实时间已经挺久,两三分钟是有的,要是往常早憋死了。要不是夏龙渊的内功可以短暂提供内循环,也打不出这么犀利的杀局。
  赵长河一时在想,这内功要是练到后面,是不是真可以彻底转为内息,不需要呼吸了?
  形势也不容许他在这思考功法问题,赵长河忍着伤口的疼痛和毒素的肆虐,打量了一下眼下的场景。
  崔元央说划船“会一点”,那真的只是“会一点”,最多就是学着玩玩,平时谁会让大小姐亲自干这种粗活啊……眼下她划船靠岸的速度可能也没比顺流漂的速度好哪去,也就是不会原地打转的水平。此河颇宽,眼见离岸尚有不远的距离,后方的船已经越发靠近,赵长河已经可以看见有人试图张弓搭箭。
  而此时他的位置,恰好处于崔元央的船和后方来船之间,距离哪边都差不多。赵长河想也不想地一窜而起,踏浪而过,转瞬登上了后方船只。
  有几个人正在目测距离适不适合射箭呢,忽然水中窜起一人,都吓了一跳。
  赵长河手头已经没有兵器,二话不说地一拳砸在持弓者太阳穴上,顺手夺了弓箭,又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后翻,直接入水。
  船上的人现在才反应过来,齐齐发声喊:“是赵长河!河童和水鹰可能已经栽了!”
  “他轻功不够这么远距离回船!快看他在那游呢!快,快放箭射他!”
  很可惜一片纷乱中慢了一拍,当有人张弓搭箭瞄准赵长河时,他已经游了过半距离,很快踏浪而起,凌空飞窜,火速接近了正在靠岸的崔元央:“央央!你脚下的船绳!甩过来接应我一下!”
  崔元央果断弃了桨,弯腰拾起脚下系舟的粗绳,用力一甩。
  赵长河凌空接住,一个借力飞回船头,后方箭如雨下,一支都没靠近他身后一丈。
  崔元央心中只剩一句这不是天神,什么是天神!
  可心中的天神落足船头,很快一个踉跄,脸色苍白。
  崔元央看见了他胸口的血迹,已呈黑色:“你中了毒!”
  “嗯,我会玩阴的,别人更会。”赵长河辛苦地靠在船舷上,还在笑:“靠你了,多宝富萝莉,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崔元央哪有心思跟他开玩笑,手忙脚乱地打开怀中小包裹,找出一颗丹药直接塞进他嘴里:“各种毒对症的药不一样的!崔家也没有仙丹啊!”
  “能缓解压制就够。”赵长河感受了一下,果然有药力正压制毒素不再蔓延。他心中足够满意,笑呵呵地拎起自己的刀,在伤口上剐了一圈,把中毒的烂肉割了个干净。
  鲜血汩汩流出,却没有合适包扎的东西了,这里可见的布一块比一块脏,乱包扎反倒要感染。
  赵长河没多理会,取酒葫芦在伤口上淋了一圈,又重新站起。转头看去,后方距离最近的船只已经进入了射程,对方张弓搭箭一大堆。
  赵长河抓起刚抢来的弓箭,直接一个满弦,箭似流星。
  “绷”地一声,对方船帆忽然掉落,顺风之速骤然减缓,下一刻箭如飞蝗漫天而落,却又恰好脱出了射程,最多射在了船板上。
  赵长河趁这空档取回自己的钢刀,把弓挎在身上,绑好了箭囊。整好装备略吁口气,瞥眼估了一下岸边距离,终于露出笑意。
  这么久的时间,小兔子满头大汗地在划船,这船就是爬也该快到岸了!
  赵长河一把拉起崔元央,向岸边飞跃而去。河风猎猎,送来他的大笑声:“有劳相送!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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