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根男

逆流星河

都市生活

圣诞夜之际,X市北郊一处工厂宿舍楼中发现无名女尸,其阴部被利器搅碎,作为首要嫌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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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复生的铁男

铁根男 by 逆流星河

2018-6-8 11:25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左右,在采集完必要证据并确认将死者尸体运送至法医研究所后,陈明科和周文鼎才驱车回到X市警察总局。作为X市治安管理的中枢,警察总局的大院看上去还真是其貌不扬,连停车场的车位也都供应不足,陈明科将警车随意地停在了总局大院门口的路边,周文鼎也没说什么,他之前也跟上机商量过扩建一下停车场的问题,太多警车出勤回来都会遇到这类问题,局里也只能尽量要求职员私人车辆禁止停靠,不过这规定似乎也不怎么有效果,陈明科自己最熟的一个朋友就经常占用车位也不见怎么受罚。

这个城市,在这些管理条例上的随意性还真是大……陈明科总是为此感到不满。

今晚绝对会是个非常繁忙的夜晚。算上上次陈明科破获的那起故意杀人案件,仅仅只隔了半个月便又发生了命案,而且是这种变态的恶性杀人,作为刑警大队队长的周文鼎亲自出任务,估计到明天早上之前专案组就得成立起来干活了,陈明科来X市之后还没见过成立专案组,四年下来加起来不过十来起命案的破获都不算太过费力,这一次陈明科也想看看X市面对这种大案时候的组织能力了。

“笔记本拿着呢?”

周文鼎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陈明科点点头,将放在驾驶座座椅后面的置物袋里的笔记本拿出来,递给周文鼎。周文鼎摇摇头,说:“你先拿着吧。”

“我?”陈明科皱起眉头,“周队,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重要物证的话,信息就应该给调查人员共享的……”

“我这是给你个机会,别当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想什么,”周文鼎说着,解开安全带下车,“我先去找老吴看看专案组什么时候能批下来,你拿着回你的办公室去,这个时间你可以读读这玩意。”

陈明科看着周文鼎下车后一路小跑着朝局长办公室过去了,沉默了一会儿,将笔记本卷了卷,塞进刑警大衣内侧,下车朝着自己办公室走了过去。

整个警局此时已经忙成一团,陈明科是不是看到有同事拿着文件从走廊上小跑而过。虽然自己和周文鼎刚去看了现场,但是说到底各种后勤工作还是得交给后方来做,尸检报告、现场证物采集、对外宣发事项……这都不是陈明科他们需要去干的。

到了二楼走廊口的打印室前,一个正在那里等着什么文件打印的年轻警员看到了陈明科上来,嬉皮笑脸地走上前道:“哎哟,头儿,回来啦!”

“别跟我来这套,”陈明科停下脚步来,“王诚,你小子在这儿干什么?”

“这不是昨天永明街那起五金店抢劫案打印报告嘛!嗨,我们这些小喽啰也就干点这破事,”王诚挠了挠头发,“头儿,这次又有啥大案子了?听报告又是人命案?”

“你知道你还问我,好好处理你的抢劫案吧。”陈明科挥了挥手,大跨步地从走廊上走过。虽然王诚管他叫头儿,实际上也就比他小两岁,嘴上说的好听,但陈明科知道这小子心里面多酸。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陈明科一屁股坐在会客沙发上,将那本笔记本随手扔在一旁。书柜旁边是一台崭新的饮水机,那是半个月前陈明科破获的一起谋杀案得到的“奖赏”。虽然陈明科是整个案子的负责人,但是因为他的执意要求,主要功劳被记在了另一位参与这个案件的刑警头上,但是周文鼎说了,就算不是主要功劳,也得有点奖赏,“意思意思”,陈明科就要求给自己办公室配台饮水机,这样他泡茶的时候就不需要用热水壶烧开水了。

不过饮水机什么的这都是小事,有自己的办公室、有直接领导团队的权力,这些在比自己早几年进来的刑警来看都是要抢破头的东西,现在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拥有了。不管是自己来到X市后的导师周文鼎还是市公安局局长吴忠义,对于陈明科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陈明科自身也获得过各种局里的嘉奖,来到X市四年间,早已经比同期的同事们高出了一个阶层。

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陈明科不在乎这些。他的办公室里没有摆任何他收到的锦旗、奖章,这些东西都被他收在单位分配给他的二十平米的单身公寓里。仔细想一下,那里也有好久没有打理过了,毕竟陈明科多数时候是谁在总局的宿舍里的,就算是有假期也很少回公寓休息,现在陈明科都快不记得自己的家里的模样了。

自己仅仅只是想要把眼前的犯罪一网打尽,这之中唯一值得拿来谈论的,仅仅只有犯罪事件本身;仅仅只需要能够打击掉这些罪大恶极之人就够了,仅仅只需要让每一个罪犯都不逃脱法网就够了--这一直是陈明科参与刑警工作的原则。

要说这个原则的来源,陈明科一想起来内心就感觉刺痛。他看向自己身旁的那本笔记本,这种刺痛感更加深了。

幻想着“铁根”的男人,阴部被搅碎的女性尸体……陈明科想起了那些自己不太想要回首的往事。有时候他会咒骂那时候主持案件侦破的专案组、只想赶紧息事宁人的省公安厅,但多数时候他会咒骂自己的迟钝、自己的无能,他知道就算那时候自己做了什么也无法阻止已经发生的悲剧,但是那时候也确实是因为自己,才造成了自己现在的悲剧。

李金铭……陈明科再一次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感觉有几分耳熟。是不是曾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不对,不只是听说过的问题……这个名字应该是很重要的,至少在曾经是很重要的,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正在陈明科为了这么一个名字冥思苦想的时候,突然而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并不是他的手机铃声,而是办公室里的座机,这就表示肯定是局内重要工作的事情。

周队吗?已经把案子的事情报告完了?陈明科心里想到了最大的可能,走上前拿起电话听筒,果不其然,对面传来的是周文鼎的声音。

“喂,明科吗?”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周队?”

“嗯,该怎么说呢……本来一开始觉得会很顺利的,”周文鼎犹豫了一会儿,“你这小子,一开口先问我事情处理得怎么样,搞得我这边刚头大完又得头大。”

“事情逃不掉的,周队你自己也知道的,”陈明科笑了笑,“到底算是什么方面的困难?”

“我先来说一下刚才申请组建专案组的事情……这个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不过要组建起来,老吴的说法是最快明天中午……嗨,每次都是搞成这样。”

“国内对这种恶性案件的破案要求是四十八小时内破案,到明天中午才能成立专案组的话等于白白浪费掉超过四分之一的时间……周队,你和吴局应该都明白这个的。”

虽然陈明科没有明说,但是周文鼎听出来陈明科言下之意是对X市刑侦系统抽调、执行速度的不满,他对此也表示认同,点了点头说:“这个状况却是非常糟糕,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上头分派到这边的人手里面专业的实在是太少了,咱们这边是县级市,抽调人手得从地级市局那边申请,老吴是催促那边赶紧把人手批下来的,但现在上头那边人手召集回来得到明天上去八点左右,就算对方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走高速公路还是得需要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能到。”

“等这群家伙等到黄花菜凉?”陈明科“哼”了一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专案组没必要了,咱们X市的事情还是咱们自己处理就好。”

“嘿,我和老吴都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以前这样的戏码上演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我们也不腻,打个电话给上头之后就还是按照我们的步子来,上头派不派人都是另一回事了,这里面得有一半时候上头那群人一拖再拖拖到人找过来了,我们案子也给破了。”

“其实地级这样压榨我们这边的人才,我们可以给省里举报一下的。现在这样,人才上头来出,破案出问题的责任咱们来担,不管怎么算都不公平。”

“不公平就不公平呗,这么多年下来也不是没习惯,”周文鼎苦笑道,“言归正传了。我看那本笔记,再加上‘李金铭’这个名字,你想起来点什么了没?”

陈明科咽了一口唾沫,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李金铭这个人……是不是跟八年前的‘1.29凶杀案’有关系?”

“你还记得那个案子就好,不过我觉得你也忘不掉。”

“那是自然的……更何况还是今天,我更没有道理这么忘了。”

今天是圣诞夜,也是她的生日……她要是还在的话,今天的自己说不定会强行跟局里请假陪她度过这个夜晚。

没有机会了……那之后就没有机会了,也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李金铭是当时那个案子唯一的幸存者,省工业大学那个猎奇爱好协会的会长,”周文鼎说道,“当时他在案件中受到的精神影响很大,持续接受了一整个学期的心理治疗,依然没太大好转。那个案子我以前看过几眼,当时我就发现我跟这小子是老乡,本来想找他多聊聊这个案子的,但是这小子在回老家之后整个人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也不知道去哪儿工作了,之后我也就没再在意过了。”

“……我当时怀疑过他。”陈明科说着握紧了拳头,“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虽然也亲眼看过他接受心理治疗的过程,但是我有预感,这家伙知道的东西绝对比我们想的要多得多。这大概也是我对于当时‘1.29’强行结案的不满。”

“你说得对,那个案子当时上头给了很大压力,最后却草草了结,换谁都看不下去。但是当时多数人还是认为,这个案子里面,李金铭扮演的角色仅仅只是单纯的受害者,就算他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也提供不了什么太有力的东西了……说到底,还是拖得太久了,案子时间拖得越久越难搞。”

“那就不要再让那样的丑态重现了!”陈明科的语气加重了,“没必要等上头抽调人手,我们不是已经锁定了嫌疑人了吗?只要现在立刻抽调出李金铭的资料,出动足够多的警力,在这个城市里面抓住这么一个卑微的家伙也绝对不能算过于困难。”

“你啊,还是按照在省会学来的那些东西来要求这么个小地方,也怪你之前几个案子破的太顺利了,”周文鼎说着叹了口气,“不过问题就出在这儿了……现在嫌疑人锁定不了了。”

陈明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受害者尸体是在李金铭租住的房间里发现了,房间里能证明他身份的物件都不见了,李金铭本人也不见了,这是典型的畏罪潜逃,还是不怎么高明的潜逃,可以说是明目张胆要跑路,怎么就不能锁定他为嫌疑人了?”

“因为……”周文鼎顿了顿,“档案上显示,李金铭在去年三月份的时候已经死了。”

“什……”陈明科愣住了,“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已经死了?”

“档案上的记录,去年三月份的时候北郊的大鹏钢铁厂发生了一起作业事故,一名员工不慎坠入了高温钢水之中,那个员工就是李金铭。”周文鼎说,“当时工厂因为安全设施问题被罚了一笔,但是却没有怎么赔付工人意外身亡的保险金,因为李金铭目前的户口本上竟然没有一个还活着的三代以内的血亲。这个事情以前老郑跟我谈起来过,不过当时他没说那个员工名字,现在查起来,我才发现我给错过了这么重要一个事。”

“……”

陈明科愣住了,他的心里一团乱麻。李金铭已经死了?那这样的话,之前住在筒子楼里的是谁?为什么那儿的人说那个房间是李金铭住的?那么这本写有“铁根”的笔记是谁写的?莫非……“如今,铁根就在我的胯下?”

难道这家伙在坠入钢水中之后,在滚烫的钢水中重生为一个铁男了?

陈明科颤抖了一下,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完全不合乎科学常识的可能。他看了一眼沙发上扔着的笔记本,顿时间,感觉背后恶寒连连。

“周队,没有太特殊的需要的话,我先挂了,”陈明科对着电话另一边的周文鼎说道,“我得好好研究一下这本笔记。”

“这是属于你的机会,但是注意,一旦有什么发现,必须得及时汇报,因为与‘1.29’有关的东西属于你,但破案线索属于整个警方。”

“我知道。”

陈明科点了点头,便把电话挂上了。

随后,他立刻走到办公室门前,将门锁挂上后,坐回到沙发上,拿起那本笔记,开始继续读下去。

铁男的模样始终在陈明科脑海中萦绕盘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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