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歷練

　　蛟馬的腳程何其之快，剛聽到馬蹄聲不到壹盞茶功夫，這壹隊騎兵就已沖到了石嵐壹行人跟前。
　　看到這壹隊騎兵，石嵐神色微怔。
　　這壹行大約有二三十人，赫然都是女子，身披甲胄，未曾戴面甲，面容清晰可見，額間系著壹根紅色綢帶，發式統壹，都是以鐵冠，束起高高的馬尾，垂在身後。
　　相比於王寧等人身上的重甲，她們身上戰甲顯得輕盈許多，分上下兩截，腰間壹道近掌寬的鐵絲束帶，將上身的戰甲，與下身的裙甲分割開來，勾勒出窈窕身形。
　　這行人沒有配備斬馬刀，而是帶著壹對類似於峨眉刺樣式的長兵器，大約五尺有余，四面開刃，除此之外，人人背上都負著壹張半人長的鐵弓，馬側綁縛的箭筒中放著壹支支閃著寒光的精鋼羽箭。
　　這壹行人為首的是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年輕女子，烏發如墨，身姿矯健高挑，未施粉黛，月眉星目，眸中透著壹絲淡淡的冷意。
　　在石嵐的感知中，這女子的實力應在先天境五重左右，天資斐然。
　　這女子身後並未背負長弓，馬側也沒有兵器，虛握韁繩，打量了石嵐等人壹眼後，女子開口道：“我等原是鎮妖軍天道峰守軍轄下，妳們是從哪裏來的？”
　　聲音清冷幹脆。
　　王寧等人沒有說話，石嵐稍壹思索，道：“我應算是雲山峽守軍轄下，他們本都是陽興嶺的守軍。”
　　王寧等人是自陽興嶺而來，而她是被皇甫雲收入鎮妖軍中，自然是算雲山峽守軍下轄。
　　“在下石嵐，這位……怎麽稱呼？”
　　石嵐開口問道，壹時不知該如何相稱，叫姑娘好似不太合適，她們應該算是同袍。
　　“武綾空。”女子微微頷首，松開韁繩，拱手見禮。
　　石嵐點了點頭，突然發覺身旁王寧幾人好似變得有些興奮。
　　“妳們這是打算去哪裏？”武綾空問道。
　　“我等現在沒有要去的地方，只是在四處遊蕩。”石嵐搖了搖頭，她本就是想帶著王寧等人攢些戰功，順便看能否瞎貓撞上死耗子，遇見鎮妖軍的大批人馬。
　　武綾空點了點頭，“不如我們壹同前行，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
　　鎮妖軍中的女子營，向來極少與男子壹同行動，但值此非常之期，對面領頭的也是個女子，武綾空也就不再去計較那些旁枝末節。
　　“也好。”石嵐點頭應了下來。
　　不說彼此有個照應，光是王寧等人那眼巴巴的目光，就讓石嵐有些不自在。
　　見石嵐應了下來，武綾空的面色稍軟，不再像先前般清冷，有了些表情。
　　天上的雪花落得越來越大，最終刮起了暴風雪，石嵐跟武綾空商議了壹番，尋了壹處海拔不低的山峰停了下來。
　　這處山峰的背風面有壹座山洞，雖有些濕冷，但比外面要好的多。
　　除了石嵐與武綾空，其余人不過是淬體境的實力，氣血雖然渾厚，不懼壹般寒冷，但離寒暑不侵還差的遠，尤其是跟著武綾空的那些娘子軍，有幾個修為稍弱些的已有些微微發抖。
　　鎮妖軍的戰甲抵禦妖獸的尖牙利爪還行，但在禦寒方面跟沒有也差不多了。
　　入了山洞，王寧等人立刻就忙活開了，動作極為麻利的生好的幾個火堆，而後將水袋架上了火堆，烤至溫熱後，殷勤無比的送到了壹眾娘子軍手中。
　　那細心周到噓寒問暖的模樣，讓石嵐感覺有些不忍直視，她之前怎麽沒發現，王寧這些人有這麽溫柔的時候。
　　武綾空在山洞內搜尋了壹圈，確認過沒有危險後，自蛟馬上解下了壹些成塊的獸肉，坐到了火堆旁，開始烤肉。
　　雖然先天境武者已經辟谷，不需要進食了，但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人下意識想吃些東西，石嵐也經常會吃些妖獸血肉打牙祭。
　　其余人也紛紛自蛟馬背上取下了獸肉，架上火堆。
　　石嵐走到了武綾空身邊坐了下來，看著火上的烤肉，壹陣出神，她此刻腦子裏什麽都沒想，只是在單純的發呆。
　　這是石嵐最近才發覺的壹種放松方式，這個狀態下，整個人都會變得很輕松。
　　“喏。”
　　武綾空自腰間取出壹把玉柄小匕首，將烤肉切下壹大塊，遞到了石嵐跟前。
　　石嵐回過神，接過烤肉，道了聲謝。
　　“妳家在哪裏？”武綾空切下壹塊烤肉，送入了口中。
　　“我家在騰龍城。”石嵐撕了壹塊烤肉，回道。
　　武綾空有些疑惑道：“騰龍城在哪裏？隸屬於哪個府？”
　　石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在她的印象裏，騰龍城好像沒有跟什麽勢力有從屬關系。
　　“我是從武陽府來的，三年沒回去過了。”武綾空神情有些黯淡。
　　“武陽府在哪兒？”
　　“武陽府妳都不知道？”武綾空神情有些錯愕，“妳不是中天域的人吧？”
　　“妳是從中天域來的？”石嵐神色壹滯，中天域到這裏，要跨越近千萬裏的距離，尋常先天境武者，禦器而行，天天趕路，都得花上近三十年的時間，這也太遠了些。
　　見石嵐的表情，武綾空神色有些恍然，“妳是成天域人吧？那加入鎮妖軍應該沒多久。”
　　石嵐點了點頭，疑惑道：“為什麽要離家這麽遠，來這裏？”
　　“將妳收入鎮妖軍中的人，沒有跟妳說過嗎？”
　　石嵐搖了搖頭。
　　武綾空吞下壹塊烤肉，輕聲道：“鎮妖軍與中天域各大世家郡府都有密切的聯系，鎮妖軍中不少高階將官，都是各大世家之人，百夫長千夫長類似的基層將官，很多都是各大勢力的年輕子弟。”
　　“至於那些普通軍士，大多是中天域各大郡府的平民，來此就是為了博個出路。”
　　石嵐恍然的點了點頭，那些年輕弟子，應該是放出來歷練的。
　　“今年我歷練期已滿，本來應該回去的。”武綾空偏頭垂下眼簾，高挑的馬尾在火光下映出壹片陰影，顯然心情不佳。
　　沈默了壹陣，武綾空有些好奇道：“妳什麽時候入得鎮妖軍？”
　　“數月之前。”
　　“妳肯定撞見過大批獸群，不然戰功不會升的這麽快的。”
　　“嗯，的確有很多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