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 直死魔眼的進化

　　“——”
　　當冰藍色的魔眼再壹次的出現在了方裏的眼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時，熟悉的風景亦進入了方裏的視野。
　　視野內，世界依舊如同搖搖欲墜的破爛房屋壹般，到處都是裂痕。
　　死線即似蜘蛛網，又似碎裂的玻璃縫，遍布視野中的每壹個角落。
　　天花板有如隨時可能陷下。
　　地面仿佛壹下子就會崩塌。
　　周圍，壹個個身上布滿了死線的石巨人壹邊咆哮著，壹邊往這邊猛沖而來。
　　雖然是第壹次見到石巨人的死線，但方裏卻有種感覺。
　　“死線……似乎變得比過去看到的更多？”
　　並不僅僅是變多了而已，還變清晰了。
　　就像是方裏對「死」的理解突然突飛猛進了幾個等級壹樣，不但能夠看到事物更多的終結，還讓其變得無比清晰。
　　看著那些無比清晰的死線，方裏不由得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這樣壹來，不管是誰來了，我都能夠確實的將其殺死。”
　　於是，方裏完全沈浸在了其中。
　　直觀而言，方裏的靈魂有自動記錄死亡的效果，讓方裏就像是吃飯壹樣，理所當然的理解著死。
　　所以，壹般來說，對於死的理解，方裏的靈魂中已經記錄了其所見過的全部。
　　哪怕是世界。
　　哪怕是概念。
　　可是，方裏卻沒有辦法將真正的世界與真正的概念給殺死。
　　不是其理解不了，而是其認知有限。
　　直死魔眼本來就是與大腦配套的能力。
　　就算方裏的靈魂記錄著壹切的終結，好幾個世界走下來，其內所記錄的事物，單以「死」而言，早已超過了型月世界的根源，可若是方裏不認為是活著的東西的話，那直死魔眼就看不到其死線。
　　就算告訴壹個人，妳擁有著可以毀滅世界的力量，可這個人難道就真的相信自己能夠毀滅世界了嗎？
　　當然不是。
　　即使真的是事實，那也沒有誰會愚蠢到毀滅世界，進而使自己走上滅亡。
　　方裏就是這樣的狀況。
　　不認為自己能夠殺死世界的話，那就算靈魂中記錄著世界的死，亦是完全無法看到死線。
　　在《空之境界》中與根源相連的兩儀式也是壹樣，因為認知的關系，即使根源中記錄著壹切的終結，本人依舊還是有殺不死的事物。
　　因此，對於直死魔眼的擁有者來說，除了需要對「死」的理解，還需要有對「死」的認知。
　　不被自己所局限。
　　不限制自己的眼界。
　　當能夠認知到這個世界上所有事物的死時。
　　那麽……
　　“只要是活著的東西，就算是神也能殺死……”
　　這壹瞬間，方裏就像是進入了心有所感的境界中壹般。
　　沒有理會周圍猛沖而來的石巨人。
　　沒有註意那在墻壁上旋轉著的魔法陣。
　　如同完全不做抵抗壹樣，方裏放松著身體，紋絲不動。
　　只有手中，殘月似的匕首被其緩緩的舉了起來。
　　“沒有必要壹個個的去殺死……”
　　雖然那些石巨人都是單獨的個體，魔法陣亦是多數的存在，可實際上，組成它們的魔法卻都是同壹個。
　　“沒有必要壹個個的去對付……”
　　即使死線遍布那些石巨人與魔法陣，那也不需要去分別針對。
　　曾經，在《甲鐵城的卡巴內利》的世界裏，方裏對陣融合群體時，便因為組成其自身的乃是無數的卡巴內，死線無數，想壹個個的去殺死的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曾經，在《噬神者》的世界裏，方裏對陣荒神時，亦是認為荒神是由無數的神諭細胞所組成，每壹個細胞都是單獨的個體，想壹個個的去殺死的話，那也根本不可能。
　　可是，如果是現在的話，方裏只會嘲笑過去的自己是多麽天真。
　　因為，這些想法的出現，正是局限其認知，令其直死魔眼的能力遭到限制的源頭。
　　其實根本不用那麽麻煩。
　　“只要將其視為壹個個體來殺死就夠了……”
　　不是殺死無數的卡巴內，而是殺死融合群體本身。
　　不是殺死無數的神諭細胞，而是殺死荒神自身。
　　同樣的道理。
　　對於從四面八方沖來的石巨人和烙印在墻壁上的壹個個魔法陣，根本不需要將其看成壹個個個體。
　　構成石巨人的只是那壹個魔法。
　　構成魔法陣的只是這壹片空間。
　　既然如此……
　　“將那壹個魔法與這壹片空間殺死就行……”
　　話落，方裏反手握住了月刃。
　　無視周圍猛沖而來的石巨人。
　　無視那壹個個正在啟動的魔法陣。
　　對著壹條仿佛貫穿了整個大廳，坐落在地面上的死線。
　　方裏緩緩的單膝跪下。
　　將手中的兇器，刺入了地面。
　　“砰——！”
　　伴隨著破碎壹般的聲響，被極大規模的結界給隔離開來的這壹片空間有如被砸爛的玻璃，爆裂了開來。
　　這壹個瞬間，結界破碎了。
　　這壹個瞬間，魔法破碎了。
　　這壹個瞬間，空間破碎了。
　　這壹個瞬間，所有的神秘都在方裏的眼前走向終結。
　　被方裏，給殺死。
　　等到整個被結界給隔離的空間都爆裂而開，碎片像融入虛空壹樣消失不見時，不管是石巨人還是魔法陣，也跟著消失了。
　　只剩下方裏壹個人，猶如壹開始就沒有遭遇到任何異常壹樣，單膝跪在了那裏。
　　跪在寂靜無比的展覽大廳中。
　　“——！”
　　方裏這才如夢方醒般的驚覺。
　　臉上，訝異的表情開始出現。
　　“我……剛剛……”
　　顯然，方裏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麽驚人的事情。
　　“怎麽會……”
　　怎麽會突然就有這樣的領悟了？
　　“到底怎麽回事？”
　　方裏並不知道，自己心境上的蛻變，導致直死魔眼的純度提升了壹個等級。
　　過去對任何人的「死」都完全不在乎的方裏，因為對於席爾薇雅的「生」產生了執著，看待死亡的角度也完全不同了。
　　這樣導致的結果便是認知的擴展。
　　而認知的擴展，自然便意味著直死魔眼的進化了。
　　現在的方裏，只怕真的連概念都能殺死了。
　　雖然，越抽象的概念便越難看到死線，可只要肯耗費時間進行解讀，最終，方裏還是能夠將其殺死的吧？
　　沒錯。
　　就像兩儀式壹樣。
　　方裏的魔眼，終於開始追上了兩儀式。
　　然而，在別人的眼中，這壹切根本無法理解。
　　“妳做了什麽？！異教的猴子！”
　　伴隨著這樣的怒吼聲，壹道閃光掠過大廳，以恐怖的速度，暴射向了方裏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