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牛苯安排孫潔帶著局裏的已婚育齡婦女去做三查，劉燕去各個部門收手機錢，壹別囑咐郝玲去買些水果和香煙放在會議室裏。局計劃生育工作由辦公室負責，牛苯又是辦公室主任，也就責無旁貸的擔負起工作組的招待工作，同時也準備這接受工作組對計劃生育工作的審查。

　　工作組壹共在局裏駐紮了三天，每天都是按時到來，很晚才走，經常要找財務科或者辦公室的人員問話和核對數據，所以牛苯和劉燕他們就呆在會議室的外間，隨時準備接受工作組的工作指派和詢問。此時，牛苯和劉燕常常是面對面的坐著，但心裏都有事，沒有時間去想個人的事，只有默默的配合著工作組的工作。

　　工作組完成工作任務後開了壹個座談會，趙書記沒有來，會議由工作組的成員紀檢委程副書記主持，對這幾天的檢查審計工作做了壹個總結。程書記總結說：局裏的計劃生育工作基本上是好的，沒有發現違反計劃生育超生和偷生現象，但要求，壹些育齡婦女的三查工作沒有按時完成，以後在工作中要強化這方面的工作。牛苯聽到這兒，想著，這就是沒有事啊，自己的工作終於經受主檢查。程書記對財務工作的評價就不容牛苯樂觀了，程書記在會上說，局裏的確存在小金庫問題，而且小金庫的金額還比較大，近幾年局裏還違反規定，以各種名目為職工發放福利，這個問題要帶回去給領導匯報，等研究後再作處理。

　　工作組就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撤離了，這幾天財務科和辦公室的所有人員都是連根轉的工作，只要工作組還在，就沒有上下班的時間。所以工作組壹走，這些人們都像散了架的懶在那兒，好在明天是周末，大家可以睡個懶覺了。

　　牛苯和劉燕沒有這樣的輕松，工作組走了，牛苯沒有回家，默默的來到黃小娟的家裏，黃小娟好像知道牛苯要來似的，把包括牛苯在內的晚飯已經作好了，不過不是餃子，是面條。餐桌上，氣氛很沈悶，每人都心事重重的，還是牛苯打破了寂靜，問劉燕：“財務的賬目有問題嗎，小金庫的事能不能找到合理的解釋，比如說這種問題帶有普遍性，其他單位也存在。”

　　劉燕看著牛苯說：“局裏的賬目沒有問題的，小金庫問題可以說大，也可以說小，她不好說，要等上面的結論。”

　　黃小娟聽著牛苯和劉燕的談話，壹下禁不住哭了起來，哭的嗚嗚咽咽的，後來幹脆推開飯碗，爬在牛苯的肩上哭，牛苯對此時黃小娟的心裏是很理解的，楊局長被安排出差，工作組的進駐，表面上看，這些工作沒有什麽，可實際上，這等於調虎離山，乘機突擊檢查。如果沒有大的問題，組織部門也不會興師動眾的這麽的檢查的，這樣對以後的局裏工作會產生壹定的負面效應。牛苯思考著，可能是有人給紀檢部門寫了檢舉信，信上的內容還很具體，上面就不得不查了，還有可能有人直接到上面去檢舉了，應該是對局裏內情相當熟悉的人，對局裏財務很知情的人士去反映的，而且這個人在上面的活動能力還很大，所以上面就有的放矢的來審計和檢查。牛苯認為他分析的第二種原因可能性比較大。

　　看著扶在自己肩上的黃小娟，牛苯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背部，因為劉燕就坐在對面，他也不好怎樣的撫慰，只能勸說黃小娟不要著急，事情沒有那麽嚴重。而且劉燕在財務科，所以不會有事的。

　　劉燕看著小姨擔驚受怕的哭著，也眼淚汪汪的。是的，她在這個家裏生活了10多年了，她的上學和生活費用都是小姨給的，所以對小姨的感情很深，反而對自己的媽媽倒有些陌生。

　　現在牛苯在這個家裏成了唯壹的男人，成了可以依靠、可以信賴的男人，黃小娟是這樣想的，劉燕也是這樣想的，劉燕知道牛苯和楊局長的關系不壹般，也知道小姨對牛苯的有很高的評價，再說，她和小姨都來至農村，在城裏沒有顯赫的親戚和靠山，楊局長不在，牛笨成了她們唯壹的“親人”。

　　劉燕看著小姨和牛苯的飯都沒有心思吃下去了，也沒有征求他們的意見，就主動收拾下去。牛苯扶著黃小娟回到客廳，坐到沙發上，給她從衛生間拿來了毛巾，幫著黃小娟擦拭著眼淚。

　　黃小娟的哭泣慢慢的停止了，可依然伏在牛笨的肩上，她沒有顧及什麽，牛笨的肩膀此時成了她堅強的依靠和心理的寄托。劉燕收拾完餐具，也來到客廳裏，默默的坐在牛笨的另壹邊，低著頭，不說話。

　　好壹會兒，黃小娟才從驚恐中慢慢的恢復過來，眼睛直幽幽的看著牛笨說：“牛笨，這幾天出了這麽多的事，老楊又聯系不上，楊陽住校不在家，這裏只有我們三人了，妳是我和燕子唯壹可以信賴和依靠的人了，本來我想讓妳和燕子慢慢的了解，慢慢的談，看了現在事不由人了，今天當著燕子，我要和妳好好的說說了，從今往後，我就把燕子交給妳了，燕子原來有壹些不足，妳就原諒了吧，還有，假如老楊和我有什麽不測發生，楊陽也就交給妳倆了。”

　　黃小娟說著拉過劉燕的手，放到牛笨的手裏，扶著他倆的手說：“燕子，小姨從來沒有說過妳，把妳當親女兒看待，可今天小姨當著牛笨的面，要說妳幾句，以前，妳的理想是高過，可過高的要求與咱們的身份不符啊，以後妳要收回心來，壹心用在牛笨身上，妳會體驗到愛的感覺的。小姨是過來人了，我結婚後也郁悶過很長時間，尋找愛的感覺，現在，小姨終於找到了，愛是什麽，說出來很簡單，就是妳準備為壹個人無條件的付出壹切，奉獻自己的壹切，這就是愛，不能有任何索取的愛，也是刻骨銘心的愛。燕子啊，找時間，妳倆好好談談，不如今天晚上就好好談談，牛笨就不要回去了，和燕子談完就住下來，好嗎？”

　　黃小娟用祈求的眼光看著牛笨，牛笨看到，黃小娟的眼睛裏有愛，有情，有求，不由得心理有壹種暖融融的感覺在裊裊升起，更有壹種男子漢的豪氣和勇擔大事的慷慨讓他有壹種義無反顧的沖動，他感覺到，現在他必須承擔起保護這兩個無助女人的責任，也只有他才能保護這兩個女人，現在是他敞開寬闊胸膛時間了。他輕輕的握住劉燕的手，擡起頭來，用果斷而堅毅的眼光看著劉燕和黃小娟，劉燕的眼睛裏已經擁滿淚水，但是她沒有哭，也擡起頭來，直直的看著牛笨，好像要在牛笨眼睛裏尋找著壹種力量，尋找著壹種接納，更尋找壹種融合。當她看到牛笨眼睛裏的勇敢和堅定後，心理的所有的激情壹下子釋放出來，眼淚也沖破了眼眶的堡壘，順流直下，她不顧黃小娟也在身邊，壹下子樸到牛笨的懷裏，像小孩子似的又打又鬧：“妳這死笨牛，都願妳，願妳死要面子，妳要是早壹點要了我，我那有今天這麽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