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離婚往事

　　“走，該檢查妳的作業了。”
　　進屋換鞋之後，媽媽打開客廳的燈，雙手抱胸像是老師壹樣，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向我看了過來，這讓我頓時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渾身難受。
　　不過，壹想到剛才沒來得及問出口的壹個困擾我多年的疑問，我不甘心地試探性問道：“您能告訴我，當年為什麽要離婚嗎？”媽媽聞言壹怔，沒想到我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她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呃，您要不是不方便說……”面對媽媽直視而來的目光，在堅持了幾秒後我有些敗下陣來，於是扭頭看向別處，弱弱地解釋了壹句，“我只是單純好奇而已。”其實心裏雖然早有猜測，但爸爸從來沒有親口說過，而爺爺奶奶也是含糊其辭，至於小姑姑，她的話十句有九句不能當真，而且她也未必清楚。
　　“妳不知道嗎？”
　　媽媽眼底深處閃過壹抹驚訝，旋即輕輕嘆了口氣，“妳覺得應該是誰的問題？”這……
　　明明提出問題的是我，媽媽不答反問，反倒讓我顯得被動了，這已經不是壹次兩次了，在媽媽面前她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把主導權掌握在自己身上。
　　“可能，是爸爸的問題吧？”
　　我帶著壹絲遲疑的語氣，卻顯得很有自信的樣子。
　　“因為如果是您的問題，爸爸沒有理由對我閉口不言，爺爺奶奶也不會對我含糊其辭。”“正因為是爸爸的問題，所以爸爸才難以啟齒，爺爺奶奶才不願告訴我真相。”“但我還是要了解真相，我有權利了解真相，因為妳們離婚，對我的人生有影響。”“我想知道，是誰的責任？”
　　媽媽聞言有些驚訝地看著我，目光中說不出來是什麽神色，“沒想到妳小小年紀，思想卻這麽成熟穩重。”“我不小了，再等兩年，我就成年了。”
　　我挺起胸膛，無比認真地望著媽媽的臉說道。
　　“好，告訴妳也無妨。”媽媽點了點頭，這件事似乎對她來說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畢竟她才是問心無愧的壹方，略作沈吟便開口道：“其實很狗血。”“無非是拜金女想榜上總裁，嫁入豪門的狗血劇罷了，雖然妳爸不是主動的，但終究是出軌了，我原不原諒他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隔閡了，再也回不到從前。”“我懂，純愛戰神ＹＹＤＳ！”
　　我點了點頭，八卦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燒，“那個拜金女，是誰呀？”沒想到老楊還有這麽壹段露水情緣，按理說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後，我應該痛恨爸爸的出軌行為才是，可是我現在卻怎麽也恨不起來，畢竟這些年他對我還是很不錯的，老楊不是壹個合格的丈夫，但他是壹位合格的父親。
　　他只是犯了男人都容易犯的錯誤而已。
　　我只能這樣在心裏默默給老楊找補。
　　但在媽媽面前，我卻故作壹臉大義凜然，義憤填膺的樣子。
　　“妳爸當年的女秘書，不過事發之後，她就被妳爺爺拿錢打發了。”媽媽語氣平淡地回道，臉上沒有壹絲波瀾，仿佛在闡述壹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像她這樣的女強人，是不會被困在過往雲煙而導致精神內耗的，內心無比的強大。
　　好吧，的確是壹個很狗血的故事。
　　但願以後我接手楊氏集團不會遇到這樣的誘惑，但內心隱隱有些期待是怎麽回事？難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見我臉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媽媽臉色古怪，驚疑不定地盯著我，“妳在想什麽？還有什麽想問的？沒有的話，我們就要上樓開始練習畫畫了。”“啊？沒什麽，我只是有些感慨。”我急忙回過神來，話題壹轉道：“既然爸爸是過錯方，您為什麽不把我帶走？難道嫌我是累贅……”“妳可別瞎想！”
　　媽媽臉色微變，急忙打斷我了的話，趕緊解釋道：“妳跟著我幹什麽？跟著妳爸有楊氏集團繼承，跟著我有什麽？咱倆喝西北風嗎？”媽媽這麽壹說倒是在理，畢竟她當時離婚的時候啥也沒有，啥也沒要，帶著我喝西北風不至於，但肯定沒有讓我在楊家過得更好。
　　念及於此，這些年在心中的某些心結算是打開，有時候身在局中當局者迷，直到此刻聽到媽媽親口說出原因，我才幡然醒悟，發現自己誤會了媽媽很多年。
　　見媽媽臉色有些焦急，我嘿嘿笑了笑，擺了擺手道：“反正您現在有麥韻美術中心了，我現在跟著您，總不至於喝西北風吧？”媽媽聞言壹怔，明亮的大眼睛有些茫然，看上去有點傻白甜，吶吶道：“妳，什麽意思？”我翻了個白眼道：“沒什麽意思，這兩年我總不能白陪著您吧？”說完我雙手抱在胸前，霸氣地開口道：“楊氏集團，我要！麥韻美術中心，我也要！”也不管媽媽是什麽反應，旋即哈哈大笑壹聲，便大搖大擺地朝著樓上走去。
　　“臭小子，想要繼承麥韻美術中心？等妳考進央美再說吧！”媽媽終於反應過來，望著已經走上樓梯的我，哼了壹聲說道，嘴角噙著壹絲淡淡的笑意，腳步輕快優雅地邁著走向樓梯，跟在了我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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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樓大客廳。
　　媽媽站在我旁邊，修長筆直的雙腿如兩根渾圓玉柱挺立，散發著熟女氣息的女士香水味陣陣撲鼻而來，令人忍不住地興奮和煩躁。
　　“嗯，畫得還不錯，繼續堅持。”
　　“立體感還有待加強。”
　　媽媽單手摸著下巴，此時化身成我的美術老師，煞有其事地對我的作品進行點評。
　　說完，她邁開優雅的步伐走上前去，將放在桌上的幾個模型重新調整了壹下角度，然後轉身看著我道：“妳要畫壹件東西，就不能只畫它的壹面，要從不同的角度，畫出它的全面。”這壹次，媽媽把正放著的臺燈模型放倒在桌上，以斜著的角度對著我，對於我這個還沒有入門的萌新而言，難度瞬間提高了數倍。
　　不過，媽媽說得也在理，我根本無法反駁。
　　“這，也太難了吧！”
　　但我不得不吐槽道，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
　　“這才是剛開始呢！”媽媽鳳目壹瞪，嚴肅地告訴我，“如果這就讓妳望而生畏了，我勸妳早點放棄，以免浪費我的時間。”“嗐，抱怨壹下也不行嗎？”
　　我嘆了口氣，滿是幽怨的語氣輕輕說道，手上的筆卻是動了起來。
　　媽媽見狀沒再說什麽，站在原地環視了壹周，最後選擇了壹副還在創作中沒有完成的作品，拿了壹個凳子在支好的畫板面前坐下來，開始聚精會神地畫起來。
　　別說，媽媽畫畫的時候真地很專註，可以說是全身心地投入。
　　都說男人認真工作的時候最帥。
　　但我想說，女人認真工作的時候最美。
　　見媽媽如此用心，我也深受感染，於是開始認真地畫起來。
　　所謂的言傳身教大抵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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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今晚的練習成果不錯！”
　　不知道什麽時候，媽媽站在我旁邊我都不知道，直到她輕聲提醒，我才從專註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有些恍然地擡頭望著媽媽，只見她眉眼笑意盈盈地低頭看著我的畫板。
　　“時間到了嗎？”
　　我竟然有些恍惚，感覺時間沒過去多久，掏出手機壹看都九點二十了。
　　兩個多小時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這種沈浸式專註於某壹件事的狀態，令我感到全身心的愉悅，這種感覺是打遊戲都不曾體驗到的。
　　“嗯，可以洗漱睡覺了，明天妳還得上學。”
　　媽媽滿意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是滿意於我的學習態度，還是我的練習進度，又或者兼而有之。
　　我心中壹動，從媽媽的語氣中感覺到了對我的認可，看來我還是有點畫畫天賦的，畢竟媽媽的眼光和水準可不是壹般的高。
　　於是我開口道：“那我什麽時候可以畫人物啊，您可答應過我要給我當真人模特的。”噗嗤～
　　媽媽聞言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沒好氣地瞪了我壹眼道：“這才哪到哪？還沒學會走路就想學著跑，妳這基本功都還沒打牢，就想畫人物了。”“啊？”
　　“那我還要畫這種模型畫多久啊？”
　　我壹臉懵逼地問道，尋思著把這玩意畫好了就差不多了，但沒想到離媽媽的要求似乎還差得很遠啊，這多少有點令人氣餒。
　　媽媽蹙眉沈吟片刻，“妳的確有點天賦，但起步太晚，想要在兩年內大成，不費苦功夫是不行的，首先基本功必須要要打牢，否則欲速則不達。”“而且每個人的天賦和努力不壹樣，所以我也不能給妳具體的時間。”“嗯，如果妳能連續畫三十張畫紙，且每壹張畫紙的作品都能達到這個水準，才算是基礎入門。”連畫三十張同樣水準的作品？
　　我想了想，如果每天晚上都能有今晚的狀態，再加上周末兩天的苦練，壹個月之內應該就能達到媽媽的要求。
　　“然後呢？然後我就能畫人物了？”
　　這次我可學聰明了，壹次性把前置問題都問清楚，好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媽媽又給我布置別的任務讓我繼續練基本功，這可頂不住啊！
　　沒想到，還真讓我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