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科技与间幕

　　“稣，你知道为什么科技会有上限吗？”
　　耶稣正安静的坐在一片白光面前，这白光充满了整个空间，既是光，又是义，更是理，这就是他父亲的本质，或者说他父亲的本质的某个部分。
　　这是为了囚禁他。
　　自从他父亲有了发疯征兆之后，耶稣就做了许多事情，但是毫无疑问，在人皇失踪的这个时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当力量大到超越某个临界点后，那这力量就是全部了，耶稣的一切图谋全部作废。
　　“父亲，我的全名是耶稣，以你的名为姓，名为耶稣。”耶稣恭敬的说道。
　　“……那也该叫做耶和华稣啊……该死的搞笑……”
　　白光之中似乎有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浮现，那似乎是一个笑话，又或者是别的，随着白光璀璨，这东西就被消融在了白光之中。
　　“……看来他们很想要救出你，也对，你掌有奇迹权柄，这是未来能够拉出人皇的杀手锏，甚至是足以拯救世界的底牌，他们不得不救出你。”
　　耶稣并没有回答，而这白光又说着了别的话来，时而说起了人皇的英明，一会又说着了人皇的愚蠢，一会说着洪荒天庭的伟大，一会又说着洪荒天庭的愚昧，虽然每一段话听起来都很有条理，但是全部加起来就会发现这光中所说的话毫无规律，真的仿佛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才会说出的话一样。
　　“父亲……为什么科技会有上限呢？”耶稣忽然问道。
　　“……搞笑之主是最大的耻辱，是我们这个宇宙的耻辱，也是我们的耻辱，若是我们再强一些，他就不用做出这样巨大的牺牲了，所以说……科技会有上限太正常了。”
　　耶稣没有说话，因为他早就确认了，他的父亲是真的已经疯了……
　　这个足以媲美钧，是人皇最为信赖的人族次强者，是人皇去往负多元时人类最大的底牌，足以保证人皇不在时，人类历也依然延续下去的全知者……他真的疯了。
　　这白光的声音又唠叨了许多，忽然间白光又说道：“……因为多元宇宙在恐惧生命啊。”
　　耶稣竖起了耳朵，虽然他的父亲确实疯了，但是作为全知者，他所知道的信息量与层次是超越了几乎所有人的，整个多元宇宙估计只有钧和人皇知道得比他多，呃，或许搞笑之主也知道得比他多，但是搞笑之主已经不是疯不疯的问题了，那是很奇妙很难以言说的那种……
　　（呃，万恶的搞笑吗？那怕只是想一想都会中招……还真是可怕呢。）
　　耶稣自顾自的想着，这时候那白光又说道：“没错，因为多元宇宙在恐惧生命啊……多余多元宇宙来说，所谓的生命其实就是食物，通过多元宇宙圈养的食物，以前我告诉过你，多元宇宙最初并不是这么庞大，初生的多元宇宙其实只有洪荒大陆这么大，也即一块天圆地方，看似无边无际，但其实依旧有限的世界。”
　　“最初，是虚无，一切都无的虚无，而这虚无其实是海，无穷无尽的无之海。”
　　“偶然间会有奇特的‘气泡’在这虚无之海中出现，随现随灭，不起波澜，但是极为罕见的几率下，这种气泡会出现‘爆炸’，这种爆炸会诞生出光，而这光就是多元宇宙的最初。”
　　“光……吗？”耶稣喃喃自语着。
　　“没错，就是光，那其实是多元宇宙级力量的本质具现，也是终极最强的底牌，道解三分就是为了发出这光来。”白光响着声音，似乎在这一刻，白光再非是疯狂。
　　“所以我们所有一切的研究都表明，多元宇宙是从最初的元点爆炸而来，这就是大爆炸，也是太一，这其实就是多元宇宙一生一灭中，对于其诞生之初的模拟。”
　　“而诞生出来的多元宇宙沉浮在虚无之海中，绝大多数……具体是多少我并不清楚，不过以我所进行的模拟来看，可能只有百万分之一到千万分之一的多元宇宙可以幸存下来，其余的都会再次毁灭，重新融入到虚无之海中。”
　　“原因是什么呢？这些多元宇宙‘老’死了，没错，答案就是这么简单，多元宇宙也是有寿岁的，这个寿岁就是无量量劫，从理论上来说，没有任何东西，物质的，非物质的，生命的，非生命的，包括多元宇宙能够跨越过无量量劫，这是极限，除非是超越极限，成就无限。”
　　“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多元宇宙遭遇了另一个偶然……生命。”
　　“当这些初生的多元宇宙中诞生了生命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我应该有教导过你熵的知识吧？”
　　耶稣也明白现在他的父亲难得的进入了一个疯狂平静期，他立刻就说道：“是的，我学习过，在孤立系统中，熵值总是趋于增大，生命，非生命都是如此，而最终的结果就是消亡，崩坏，热寂等等结果。”
　　“没错，就是如此，而多元宇宙毫无疑问就是这种孤立系统，那怕内部可以调整底层规则，但是其消亡崩坏的极限就是无量量劫……但这只适用于孤立系统，若是有外部的力量持续性的逆转这熵呢？而这就是生命了。”
　　“看似生命是诞生在多元宇宙内，一切都是由多元宇宙所供养，所以生命其实应该算是多元宇宙的寄生虫，但事实却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生命的物质和灵魂确实来自多元宇宙，但是生命的意识和心灵却不是，生命的意识和心灵其实是来自虚无之海，为什么心灵之光被称之为最初的奇迹，不朽的源泉，原因就在于心灵之光是逆熵的，这心灵之光的力量其实就是心灵之海的具现，而心灵之海则是虚无之海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的投影，所以当一个多元宇宙诞生出了生命后，多元宇宙的孤立系统已经被改变了，只要有足够多的生命，那怕这些生命全部都没觉醒出心灵之光，当他们死亡后，其意识与心灵也会增强多元宇宙，这就相当于多元宇宙有能力自虚无之海中汲取能量来维持自身了。”
　　“正因为有了这个，多元宇宙才有能力进行纪元成长，一纪一元，就是一次蜕皮与成长，而代价……就是无穷无尽的生命被当成养分与食物。”
　　耶稣微微点头，这些信息有些他知道，有些他却并不知道，或者说知道得并没有这么透彻，而这其实全部都是属于最最最顶层的信息，也只有最最最顶层的存在才能够知晓，譬如他的父亲。
　　“按照逻辑来说，多元宇宙给予生命庇护以及生存环境，而生命则以死亡来回报多元宇宙，这本是两利之事，谁都不该欠谁，但是……多元宇宙是一种统合泛意识，这种泛意识最大的缺陷就是贪婪，对于自身存续与变强的无尽贪婪，所以几乎所有的多元宇宙都会做出同一件事，那就是遏制在其体内生存的生命们变强上限。”
　　“正如我们之前提到的，多元宇宙依靠生命来汲取虚无之海的能量，那么生命本身呢？生命本身其实只要诞生了名为知性的东西后，就会无时无刻不在汲取这种力量，那么多元宇宙可以靠着生命的死亡来获得这些力量，那生命为什么不能够获得这种力量呢？事实上，生命才是对虚无之海的第一汲取者，所以生命其实是可以利用这逆熵之力逐渐变强，逐渐累积的，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超凡者就应运而生，那怕是无魔位面甚至是禁魔位面，只要有知性，也依然有着极小的超凡可能，而终极毫无疑问就是这种超凡的顶点，其本质与多元宇宙等同。”
　　“但是多元宇宙不想要一群与自己等同的存在，它只想要食物，于是乎，最初平等的契约被践踏了，多元宇宙想尽了一切办法来限制生命的超凡出现，除非遇到升华大劫，否则可能一整个纪元连一个超凡生命都不会出现。”
　　“那科学呢？”耶稣再次疑问道。
　　“这就是核心了，所谓的科学并不是单纯的机械啊，电流啊，或者更高大上的什么永动机之类，所谓的科学，其实是记录规则，分析规则，实验规则，最终掌控规则的一种方式方法。”
　　白光沉默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任何多元宇宙都必须是秩序与规则的，除非其已经消亡为尸体，否则混乱的整体带来的就是还没熬过无量量劫就内部崩坏了，这其实就是熵的可怕，而只要是秩序与规则的，那么就可以记录下这规则，分析这规则，实验这规则，然后掌控这规则，那怕另一个多元宇宙一加一等于五，这其实也是一种规则，另一套规则，而科学就是遵循着这样的方式来获得力量。”
　　“科学最大的优势是累积，只要掌控的规则，就必然是科学的基石，如同搭建通天之塔一般，只要有无限的时间，只要生命还没有死绝，一块转头一块转头的搭建上去，迟早可以将这通天之塔搭建到极限，而且这是所有生命都可以踩上去的极限。”
　　“很宏伟吧？只要科技不被多元宇宙设置限制，那么迟早有一天会到达极限，到了那时，所有生命都可以站在这科技的通天之塔上与多元宇宙等同，甚至科技还有着多元宇宙，所有终极们都无法比拟优势，那就是科技有着试错之能，科技是属于基石，而试错的是踩在这基石上的生命，换言之，数以万亿计的试错机会，而不像多元宇宙与终极那样，一次错误就彻底玩完，这也就意味着……”
　　“超脱文明吗？”耶稣沉默了一下，这才问道。
　　“……没错，超脱的存在已经是确认的了，但那也仅仅只是单独个体的超脱，数量依然少得简直恐怖，超越极限者，无限者，超脱，彼岸……但是就理论上而言，超脱文明应该是远比超脱个体更加强大得多的，可惜，这也依然是理论上而言……”白光黯然的说道。
　　耶稣又忍不住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父亲，既然你都说了科学被限制了上限，而且听你的意思，应该所有的多元宇宙都这么做了，那您……您为什么可以超越这上限呢？”
　　“……我疯了，你们也都知道我疯了，那你们知道我是为什么而疯的吗？”白光也问道。
　　耶稣皱着眉头，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得到了证实，所以他就直接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万物信我吧这个去死去死团，以及鲲鹏的腐蚀呢？”
　　“……不，在那之前我就疯了。”白光就说了这一句，然后就陷入到了沉默中。
　　耶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他总觉得答案似乎就在眼前，但是朦朦胧胧让他猜不出来，忽然间，他想起了刚刚才与他父亲所发生的对话，科学，上限，打破上限……
　　耶稣就颤抖着声音道：“父亲，难道……你跨出了那条界限？”
　　“……若是科技被限制了上限，而离开本多元后，又无法归纳与总结本多元的各种规则，也即无法发展本多元的科技到极限，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可走……跨过那条界限，在本多元中，只有一个敌方，既可以研究本源的规则，以累积科技到达极限，又不会被多元宇宙设置科技上限……”白光回答道。
　　耶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的眼中流出了泪水来。
　　他的父亲，对人类有着大爱，更是希望人类超越出生死轮回，以及多元生灭的痛苦，所以才一直累积科学，希望以科学来打破这一切，可是到最后……
　　归于无限者，是永不可复原归来的……
　　耶稣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是这个答案残酷得让他无法释怀。
　　他的父亲，进入到了塔中，在塔中研究着没有被设置上限的科学。
　　但与此同时，因为直视了无限，从而也渐渐的归于无限……
　　这就是他父亲疯狂的本质了，根本不是什么万物信我吧去死去死团之类的小玩意，甚至也不是鲲鹏的腐蚀，所以难怪了，真的难怪了，靠着奇迹权柄，耶稣能够有限度的跨越时空边界，他也与升华历时的自己交流过部分信息，在那时，大部分力量都已归来，甚至若不是因为昊天神话形态的缘故，连昊都是可以归来的，但是……这其中没有他的父亲……
　　所以难怪了，在父亲的圣经与一切衍生传说中，除了全知全能的权柄称呼，还有祂是一，也是万，祂是开始，也是终结，祂是最初的阿尔法，也是最末的欧米茄这样的定义了……
　　这些形容与定义，都是在他父亲疯了之后才出现的，那时候耶稣与其余人类大能还以为他已经疯狂到认不清自己的地步上了，这样的形容词，那怕是人皇陛下，那怕是古与钧，世界他们都不敢也无法拥有，唯有大领主才有一半的资格如此形容，甚至在人类气运共振之中，关于他父亲的神话衍生信息中，还发动了长达千年的黑暗愚昧……
　　原来，是因为从那时起，他的父亲就已经疯了，已经开始逐渐归入无限中了……所以这样的形容其实才是真实的他，或者说，是他残存的理性在向他的人类同胞们叙说埋葬他的话语……
　　“……父亲，那这奇迹权柄，是在此之前，还是在此之后给予我的？”耶稣艰难的问道。
　　白光久久没有回答，隔了不知道多久多久之后，白光才说道：“……奇迹是一把钥匙，奇迹也是最后的希望……”
　　“我的儿子，我将你予人，也让你承担下人的全部罪孽与痛苦，在那十字架上，在你奄奄一息之时……”
　　“你必将看到这奇迹是如何打开天梯，将那通天之塔降临于世，你将带领他们走上这塔顶，看到这奇迹的光芒……我的儿子，我为你而自豪……”
　　这话之后，耶稣再也没有听到白光说出有条理的声音了。
　　耶稣知道，他的父亲……
　　真的再也无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