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终有一疏

何仁在凌晨五点的时候被紧急联络用的有线电话吵醒了。

“省长，公安厅和国安那边说出大事了，请您赶紧到省委办公室。”此时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何仁听到了秘书在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他立马下床，穿上鞋袜跑到客厅里拿走自己的公文包，由于昨晚没来得及换上睡衣，所以也不必再重新穿衣服。

司机已经开着省政府的专车停在他家门口了，何仁钻进车里后汽车便发动起来，在冷清的道路上疾驰。何仁坐稳之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公文包里拿出自己的平板，秘书说的事应该已经有概括文件发过来了。

他在看了第一段之后就大吃一惊，立马睡意全无，看完整份文件后更是意识到这次事件的重大。

他很快就到了省政府大楼，刚走进省委办公室就听到许多人在热烈地讨论。

“通知中央了没有？”

“已经传过去了，等一下就连线开会，我们要先理清楚才行。”

“确认已经找不到了吗？”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现位置是在朝鲜半岛以南海域了。”

“部队那边说卫星没有找到，可能他们已经藏起来了。”

何仁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众人都安静下来等他说话。

“详略我已经看过了，老李，你能再给我捋一遍吗？”何仁的面前已经泡好了一杯浓茶，用来给他提神，被他称为“老李”的便是辽宁省现任的公安厅厅长李奇。

“是这样的，24号的时候省里开始统计各海港内的民船的情况，直到昨天27号统计完毕时才发现少了一条渔船。”李奇说道，“本来渔船都应该登记在册的，上面也有定位装置，但是我们过来的时候卫星没了定位也用不了，所以渔船都只能自己返港。海警的同志在21号的时候就出海去找还没回港的渔船，本来到了24号的时候登记在册的渔船都已经回港了，但是昨天基层走访慰问渔民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一条没登记的黑户在21号上午离开渔港，没有向码头报备，当时全省注意力都在鸭绿江那里，谁都没把这条船当回事。”

李奇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稍微舒缓一下嗓子后他继续说道：“渔民说那条船上的人他从来就没见过，那条黑户的船也一直停在码头上没人用过，这就引起了基层的注意。然后他们到当地派出所查阅记录发现有五个人在22号那天报了失踪，由于穿越这事没人有精力去查，没曾想惹了祸。”

何仁接过秘书递给他的一份资料，上面便是失踪的五个人的情况。

“四个大学生和一个三无外籍人员？”他惊讶地发现这四个失踪的人都是大学在校生，搭配上一个可疑的外国人活脱脱是个境外势力小集团。四名学生的专业包括文学、近现代历史、社会学，都是在校成绩不怎么样的那一类。

“没错，我们询问了大学，他们说21号开始停课，之后一直到现在这几个人的专业也还没恢复上课，所以这几个人没来他们没能注意到。”李奇回答道，“事发后我们推测那个外籍人员应该是日本来的，这些年藏在大连附近的农村里当个黑户，邻居说并没发现此人平日里有什么问题，我们调阅其网络使用记录也没什么问题。由于并不是正常入境者，21号那天我们没有扣留这人，想不到竟然就带着四个人跑了。”

这名疑似日本特工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买下一条非法渔船，平日里一直潜伏在大连市近海的农村地区，并在平日里结交了四名大学生。公安厅调查访问后确认这四人平日里都属于那种“出言不逊、行事猥琐的逆向民族主义者”，但由于平日里只是在网上玩烂梗，并没有进入网警的视野。他们大概是在何仁通告全省穿越事实后决定逃跑，便迅速跟着那名日本人来到他准备好的地方登船出逃。由于当时渤海和黄海上有很多渔船，所以这条船也没有引起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的海警的注意。当他们发觉事情不对时便找来21号当日的仅有的一些卫星照片，最终找到这条渔船航行在朝鲜半岛南部海域，明显是朝着日本去的。

在李奇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后，办公室里的众人都面色凝重，这明显是一起非常严重的叛逃事件，将会对国家安全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

正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秘书报告说北京那边传来了连线申请。

“主席好！”众人看到屏幕里的几个面孔后都站起身来说道。

“好，大家都坐嘛。”主席和在屏幕对面的其他人都坐在一起，看来是一个摄像头。

“主席，我向组织申请处分，这件事是我们公安厅失职。”李奇说道。

“老李你先坐着，等大家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这些。”吴铭坐在周总理的左手边，他抬起右手说道。

“我们刚才也看了报告了，这件事情很严重呀。”周总理说道，他的手里还放着一份打开的报告，“四个大学生叛逃，这对我们正在严守的辽宁省穿越秘密而言是致命性的。”

“而且我们还不清楚他们都掌握了些什么情报，有没有带走什么东西。”吴铭补充道。

“大家认为这会对我们现在的局势造成什么影响？”主席缓缓问道。

“我们从已经监听到的敌人的电报交流中没有发现有任何单位提及这件事，这里有几种可能，一是他们没能成功到达日本或朝鲜南部美军控制区，二是他们到了日本但是当地人并不相信其说辞然后关押了，三是他们已经取得敌人官方的信任并警告敌人不要在无线通讯里提及他们的存在。第一种结果对于我们而言是最好的，第二种和第三种就会造成比较严峻的事态了。”霍建国说道。

“我们认为最好的情况是他们并没有带走什么有储存功能的电子设备，而且对辽宁省的具体情况毫无所知，最坏的情况是他们带上了数量不明的硬盘和电脑，并且对辽宁省的情况非常熟悉乃至对第79集团军有所了解。”何仁说道，“但是不论哪种情况辽宁省穿越这件事都会被敌人知晓，这将导致辽宁省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敌人如果了解到辽宁省的潜力，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这里，甚至是使用核武器。”一名副省长担忧地说道。

“辽宁省能不能承受敌人的全力的核打击？”主席向霍建国、王亮和王刚提问道。

“如果是以他们现在的水平，那么我们可以保证没有任何敌人的原子弹能接近中国领土，但是辽省穿越的情况被敌人知道的话想必会大大刺激他们的军工科研，我们可能在五到六年内面对敌人的远程弹道导弹。”回答的人是王刚。

按照他们事先做过的模拟，美军最有可能成功的核打击方式是几百架轰炸机携带核弹同时起飞轰炸辽宁，但是空军表示他们的战机数量完全足以应对一波次一千架的战略轰炸。

“我们原计划的让苏联吸引一阵子注意力的计划可能会落空了，如果那些叛逃人员成功引起美国高层的注意力，他们会立即知道是我们进行了朝鲜半岛及周边地区的一系列军事行动。”霍建国说道，“这将对下一阶段的龙吟行动造成一些困难，美军会有所准备，我们的无线电监听也会被敌人发现。”

“有没有什么办法消灭这些叛逃人员？”

“很难，我们没能发现他们最后到了哪里。”

“美国高层如果注意到了他们，想必会对我们施加不少压力呦。”主席说道。

“是的，现在他们正处于美苏争霸的第一个关键时期，而辽宁省的穿越很可能让他们把战略重心从欧洲转移到我们身上。我们很可能会面临由美国挑起的全面战争，只要杜鲁门和他的幕僚们有点水平就知道时间不站在他们那一边。”吴铭说道，“美国在经历了二战之后实力大增，完全有能力再次发动一场新的战争，而且他们也将拼命制造更多核武器。”

美国在1950年的时候已经有了将近四百枚原子弹，虽然都是当量在三十万吨以下的，不过也足够威慑苏联这样的超级大国了。另外美国在二战之后吸收了不少纳粹德国和日本的科学家，他们带来的技术资料搭配上美国在战争期间建立起来的工业体系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军事实力。

“那我们国内的建设步伐必须加快脚步，尽快恢复尖端国防工业，增强打持久战，打全面战争的能力。”主席说，“我们的敌人在朝鲜半岛吃了一个大亏，他们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啊。”

现在国内除了辽宁省外几乎没有任何重工业，苏联的援助和第一个五年计划都未开始，现在的新中国除了辽宁省外连一辆卡车都没法造。而辽宁省本身也需要时间恢复整个军工产业链，技术部门还在为军工水平要以哪个年代为目标进行激烈的讨论，在短期内辽宁省没有能力新造坦克和飞机。79集团军虽然强大，但是他们毕竟不可能负责将来有可能要面对的全面战争中的每一场战役。

之前规划好的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产业布局势必要作出改变，也就是越早能投产就越好。

四名人员的叛逃打乱了全省乃至全国的短期部署，这让在场众人都十分难受，但是难受归难受，帝国主义的威胁近在眼前，他们必须随机应变。

在散会之后，主席、总理、朱总司令和潘岩留在了房间里，他们要讨论的便是刚才会议中提到的核武器问题了。

“小潘同志，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美国人继续研发和制造核武器呢？”周总理首先开口问道。

潘岩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平板，调出一份标注好的地图并说道：“战略打击部队在前几天已经制定了相应的核打击计划，分为数个等级，最低一级的目标是美国各处核武器生产的相关工厂，我们通过历史资料可以确认它们的确切位置；第二级将包括美国的橡树岭国家实验室以及其他相关科研单位，必要时包括美国所有大学；第三级则将用千万吨级的三相弹打击华盛顿特区，这会彻底摧毁美国的国家中枢；最后一级的全面打击将会瞄准美国现有的所有重工业基地，并用特种核弹在美国农业区制造核废土。”

每一级核打击计划都详细标注了打击目标、预期伤害和成功率，三位最高领导人一张一张地查看打击计划。

“这个第二级打击计划，预期伤害里有我们的科学家？”主席惊讶地发现钱学森、钱三强等名字赫然在列，他这才想起来留美科学家的问题。

“是的，所以我建议先解决这个问题才能执行第二级和以上等级的计划。”潘岩说道，“我们使用的主力发射载具DF41及其乘波体弹头都有这些先辈们的功劳。”